鐵蹄奔騰,刀劍錚鳴。
朵甘都司全部六萬將士,如洪流般衝向烏莫聯軍大營。
此時。
原本由勉牆集結而成的烏莫聯軍,已被大明一輪猛烈轟擊徹底震潰。數十架蒸汽飛艇,數千枚爆彈,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將敵軍大營炸得千瘡百孔,宛如篩網。當場陣亡者達數萬之眾,傷者逾十萬。更致命的是,整支軍隊已然陷入極度混亂——上級無法聯絡部屬,士卒亦尋不到主將。
正是在這片混沌之中,蒼淵與孟雇率領大軍悍然殺入。
火光衝天,刀影縱橫,血霧彌漫,一切慘烈景象在烏莫聯軍營地中接連上演。這一夜,注定成為敵軍永生難逃的夢魘。
沐拉迪身為莫臥爾帝國北伐軍統帥,本以為登臨高原後,借助烏斯藏衛所軍的內應配合,可一路勢如破竹。他曾幻想徹底占據高原,將大明勢力逐出此地,使高原變為莫臥爾的戰略要地,成為日後進攻大明的前沿陣地,亦是諸國瓦解大明的第一步。
那時,無上榮耀必將加冕於他。
然而就在今夜,在這個看似尋常、他即將攻陷大明最後據點——朵甘都司的前幾日,一切驟然逆轉。
自天而降的炮火讓他心神俱裂。他甚至不知敵軍來自何方,隻能渾身戰栗,怒斥蒼天不公。
好不容易,空中的襲擊終於停歇。
未及重整旗鼓,朵甘都司內積蓄已久的明軍將士已如猛虎出籠,氣勢如虹地殺將出來。
潰敗,徹底的潰敗。
六萬大明將士的衝鋒,成了壓垮烏莫聯軍這隻疲敝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混亂、奔逃、投降,整支軍隊迅速土崩瓦解。
“元帥。”
“快走吧!”
“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副將急聲勸道。
沐拉迪雙目赤紅,仿佛目睹那近在咫尺的輝煌榮耀正被狂風卷走。
“不!”
“本帥絕不退!”
“本帥要與明軍決一死戰!”
副將與其他幾位將領對視一眼,最終齊齊點頭。
“大帥。”
“得罪了!”
話音未落,幾人便衝上前去,架起沐拉迪便向外狂奔。
“放開本帥!”
“放開本帥!”
沐拉迪憤怒咆哮,然而內心的不甘雖在言語間沸騰,身體卻在理智的壓製下顯得異常順從,幾乎未作任何實質抵抗。
這一夜,大明完勝。
戰後統計顯示,此役烏莫聯軍當場戰死者超十萬,被俘者逾二十萬。至於統帥沐拉迪,最終在其部將拚死護送下逃至數百裡外,勉強與勉牆會合時,僅餘五萬餘殘兵。
轉瞬間,雙方兵力再度回到均勢。
……
朱濤並未隨軍進入朵甘都司,而是帶著親衛從山嶺撤下,直奔先前擬定作戰計劃的那片開闊平地。
抵達之後,他遠遠望去,縱是朱濤也不禁鼻尖微酸。
隻見平地上,原有一百名大明飛行兵,如今僅餘十二人站立;地麵橫陳著五十具殘破不全的遺體。
“殿下。”
幸存的飛行兵紛紛迎上前。
“說說吧。”
“發生了什麼?”
朱濤抿唇問道。
“啟稟殿下。”
“大明飛行軍共出動蒸汽飛艇五十架。”
“九架於前往烏莫聯軍途中失事墜毀。”
“十架於返航途中墜落。”
“二十五架因降落失敗損毀。”
“現存可用戰機僅六架。”
“飛行軍十二名幸存者,請殿下示下。”
聽罷彙報,縱是朱濤亦不禁動容。
大明飛行軍以天罰之姿,對敵軍大營實施毀滅打擊,然而自身代價何其沉重?
他們沒有係統的訓練,不熟高原氣候,沒有固定跑道,更無地勤接應。五十架出發,僅六架歸來,真正可謂九死一生,毫不過分。
明知此行凶險萬分。
但仍然義無反顧地為大明衝鋒向前。
這便是大明將士的風骨。
是貫穿大明上下、深入血脈的頑強意誌。
自大明立國以來——
不和親以屈節,
不納貢以媚外,
不割地以求安,
不賠款以苟存。
天子鎮守國門,
君王與社稷共存亡。
正是在這般氣節的砥礪下,大明不屈的脊梁才得以鑄就。
“好!”
“你們個個都是英雄!”
“從今往後,你們便是大明飛行軍的核心將領。”
“報上你們的名字。”
“孤要將你們一一銘記。”
“王雙。”
“李野。”
“趙北天。”
……
“好!”
“回營去吧。”
“錦衣衛即刻便會前來接應。”
“返回格物院後繼續操練。”
“你們是大明的榮光!”
聽著十二名飛行兵逐一報出姓名,
朱濤將每一個名字都牢牢記在心中。
待錦衣衛將十二人接走後,朱濤這才率領親衛營離開朵甘都司。
這支親衛營,乃精銳中的精銳,
縱使身處高原,仍可千裡奔襲,戰力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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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尋常部隊,
恐怕早已因缺氧疲憊而喪失大半戰力。
“罪將蒼淵。”
“罪將孟雇。”
“參見攝政王殿下。”
蒼淵與孟雇見到朱濤,立即跪地叩首,行禮請罪。
朱濤俯視二人,語氣冷峻:
“短短兩日之間。”
“折損我大明七萬餘將士。”
“逼得孤不得不從扶桑戰場緊急撤回。”
“更令尚未完全成軍的飛行軍冒死馳援。”
“你們可知自己犯下何等重罪?”
“十四萬大軍。”
“再加上烏斯藏都司的堅城高牆。”
“竟撐不過兩天便潰敗失守。”
“你說,孤該不該斬你們以正軍法?”
蒼淵與孟雇身軀一顫,
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隨即齊聲開口: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