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濤緩緩從袖中取出一卷文書。
“老大。”
“這段時間南征北戰,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咱們大明的軍製,藏著不小的隱患。”
“每次出兵,都是臨時點將、臨時編軍。”
“將領手中沒有固定的部屬。”
“順境時看不出毛病。”
“可一旦戰局吃緊。”
“隊伍立刻就散了架。”
“唉!”
朱標輕歎一聲,眉宇間浮起愁色。
“這些道理,我又怎會不懂?”
“可自古難全。”
“若讓將領對軍隊如臂使指。”
“恐怕不出十年,便是藩鎮割據之禍。”
“唐末五代的亂局,還遠嗎?”
朱濤輕輕搖頭。
“正因如此。”
“我才反複思量,想要破局。”
“有了主意?”
朱標目光微閃,看向朱濤。
“嗯。”
朱濤點頭。
“老大,我的想法是——”
“既然你能用錦衣衛盯住文官百司。”
“為何不能在軍中也設一套眼線?”
朱標眉頭一皺,隨即擺手。
“不可。”
“軍隊不同朝堂。”
“等錦衣衛察覺異動,怕是將領早已握穩兵權。”
“所以。”
朱濤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我沒打算動用錦衣衛。”
“我想的是,從你的護龍衛和我的從龍窟裡選人。”
“不為監察。”
“而是直接入駐各軍。”
“設‘駐軍百戶’、‘駐軍千戶’、‘駐軍萬戶’,乃至‘駐軍指揮使’。”
“這些駐軍衛不在軍伍序列之內。”
“隻對你我二人直接聽命。”
“在軍中。”
“他們掌管思想教化與日常統禦之權,高於主將。”
“但在臨陣調度、戰術指揮上,則略低於主將。”
“如此一來。”
“每一支軍隊裡都有兩股力量。”
“彼此牽製。”
“單靠一個將領,再也無法輕易舉旗作亂。”
“更何況。”
“駐軍衛出自護龍衛與從龍窟。”
“你我對他們的掌控,遠勝尋常將士。”
“還有另一重好處。”
“從此以後。”
“我們不僅能控大軍團。”
“連小股部隊也能直達指揮。”
聽著這一番話,朱標眼中漸漸透出光亮。
視線落在朱濤手中的文書上。
“這就是你擬的新軍製章程?”
“拿來我看看。”
說罷,伸手便將文書接過。
隻見紙上條理分明,已將新製梳理清楚:
十人為一什,立什長;
三什為一屯,設屯長;
三屯為一佰,置百夫長,並設駐軍百戶;
三佰為一營,立營長,配駐軍次千戶;
三營為一衛,封衛長,授駐軍千戶;
三衛為一所,命所長,加駐軍亞萬戶;
三所為一師,任師長,置駐軍萬戶;
三師為一軍,推軍長,設駐軍鎮撫使;
三軍為一兵團,立兵團長,委駐軍指揮同知。
原本朱濤曾想照搬後世軍製。
但轉念一想,若改動過大,製度迥異,反易引發混亂。
況且大明軍中的病根,從來不在基層。
而是在高層將領權力失衡。
於是他乾脆以現有體製為基,隻做局部革新。
甚至為了確保每一級兵力都能安插親信。
特地在從龍窟體係中調整職級。
增設“次千戶”與“亞萬戶”兩階。
隻為保證自百人以上單位起,每級皆有隻效忠於他二人的駐軍衛存在。
朱標一頁頁翻過文書,神情愈顯讚許。
“你這心思,倒是周全。”
“從百人隊就開始布子。”
“雙線並行,相互鉗製。”
“而駐軍衛唯你我馬首是瞻。”
“的確高明。”
須知朱濤的從龍窟製度,本就與錦衣衛不同。
高級成員雖有權派遣任務、調動下屬。
卻無絕對統帥之權。
譬如一位百戶奉命出行,可調百名從龍窟衛士協防。
但這百人並非固定隸屬。
彼此有等級之分。
卻無嚴格上下之彆。
通常情況下,都指揮使轄區實行的是區域統管製度。
從某種意義上講,每一位從龍窟的衛士,其職責直接對高層負責……
這樣一來,
發動叛亂的可能性就被進一步壓縮了。
畢竟,
即便某位將領費儘心力說服了與其平級的駐軍衛長官,
但那位駐軍衛下屬的軍官,並非他的部屬,
而隻是軍階較低的同僚,
對其命令僅“聽調”而不“聽宣”。
因此一旦發生兵變,
整個駐軍衛體係的凝聚力便會瞬間瓦解。
平時未生異心時,兩大係統尚能協同運轉、指揮順暢;
可一旦局勢有變,
駐軍衛體係的崩潰,也將拖垮整個軍事架構。
“那老二。”
“各部隊的番號你都定下來了嗎?”
朱標望向朱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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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濤翻了個白眼,
“你以為我是神仙?”
“這才幾天功夫。”
“我大明單是步兵正規軍就有數百萬。”
“這還根本沒算上水師和飛行軍。”
“光是兵團,保守估計就得設幾十個。”
“怎麼可能這麼快全都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