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衣衫襤褸、挎著破舊包袱的老婦人,因實在湊不出那幾十文的“祭河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各位老爺行行好,老身就這點盤纏是去對岸尋兒子的,實在拿不出啊……”
“沒錢?”
周虎獰笑一聲,一腳踢開老婦人的包袱,裡麵的幾個乾饃饃滾落在地。
“沒錢你來渡什麼河?心不誠,惹怒了河神,連累大家夥兒都過不去!給我滾開!”
說著,就要動手驅趕。
老婦人被推得一個踉蹌,癱坐在地,絕望地哭泣起來。
眼見此景,何明風胸中氣血翻湧。
他雖想低調趕路,但讀書人的良知與為官者的責任,讓他無法坐視不理。
“住手!”
一聲喝聲,驟然響起,壓過了現場的嘈雜與老婦的哀泣。
所有人都是一愣,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聲音來源。
隻見一位身著青色常服、麵容清俊的年輕公子,在一名冷峻男子和一名英氣女子的護衛下,排眾而出。
正是何明風與白玉蘭、蘇錦。
周虎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斷弄得一怔,待看清來人隻是個文弱書生模樣的年輕人。
身後跟著的男女雖氣度不凡,但人數不多,頓時惡向膽邊生,罵道。
“哪裡來的酸丁,敢管你周爺爺的閒事?”
“滾開!耽誤了祭典,河神發怒,你擔待得起嗎?”
那山羊胡裡正也皺著眉頭上前,語氣帶著官腔:“這位公子,此地正在舉行祭河大典,乃是為了保障所有渡河人的平安。”
“繳納香火錢,是表達對河神的敬意,乃本地慣例。還請莫要乾擾公務。”
“公務?”
何明風冷笑一聲,目光如炬,先逼視那裡正,“依《大盛律》,地方祭祀,所需費用可由官庫支應,或由民眾自願捐輸,何時賦予了爾等強征暴斂之權?“
“你身為裡正,不思安撫百姓,反而勾結地痞,借機斂財,該當何罪?!”
見眼前的年輕公子言語清晰,直指要害,還搬出了《大盛律》。
那裡正被他氣勢所懾,又聽其熟知律法,頓時臉色一白,嘴唇哆嗦著,竟一時語塞。
周虎見裡正吃癟,更是勃然大怒:“嘿!你個小白臉,還敢跟爺爺講律法?”
“在這渡口,老子的話就是律法!識相的趕緊交錢滾蛋,否則……”
他擼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粗壯手臂,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他身後的幾個幫閒也鼓噪起來,圍攏上前。
白玉蘭眼神一寒,腳步微錯,已悄無聲息地擋在何明風身前半步。
右手看似隨意地按在腰間,那裡鼓鼓囊囊,顯然是藏著兵刃。
蘇錦則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目光如掃描般掠過那幾個幫閒的關節要害,仿佛在尋找最佳的攻擊點位。
何四郎和張龍趙虎也立刻緊張起來,握緊了隨身的棍棒。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何明風卻毫無懼色,他伸手輕輕撥開身前的白玉蘭。
白玉蘭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地讓開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