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風沉吟片刻,目光深邃:“蘇姑娘所言極是。”
“此案關鍵,在於陳貨郎因何招致殺身之禍。”
何明風沉吟片刻,對張龍說道。
“張龍,持我名帖,去請本地知縣前來現場。”
“就說路過官員發現命案疑點,懇請父母官親臨勘驗。”
“是!”
張龍一抱拳,立刻帶著跨刀匆匆走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本地楊縣令帶著仵作、衙役匆匆趕到。
這位楊縣令年約四旬,雖然年紀比何明風大不少,但是知縣是正七品,何明風身為通判比他高了一個等級。
因此見到何明風立刻拱手寒暄。
“何大人,有勞掛心。隻是這溺水而亡,下官見得多了,裡正既已勘查,想必無誤……”
楊縣令撚著胡須,言語間有息事寧人之意。
“楊大人,”何明風不卑不亢,拱手道,“非是本官多事,隻是死者腰間疑似捆綁勒痕,且隨身銀錢儘失,家屬言明其並非孤身醉酒之人。”
“本官以為,人命關天,還是謹慎為上。”
何明風點到即止,並未直接說出“謀殺”二字。
楊縣令皺了皺眉,礙於何明風官身,不便直接駁斥,隻得對仵作揮揮手:“既如此,你再仔細看看。”
那仵作技檢查一番,對楊縣縣令使了個眼色。
楊縣令立刻皺起了眉頭。
他明白,這姓何的年輕官員所言都是真的。
何明風看到這兩個人的小動作,心中了然,轉向楊縣令,語氣凝重。
“楊大人,種種跡象表明,陳貨郎很可能並非失足,而是遭人襲擊、捆綁後拋入河中。”
“此乃謀殺重案,絕非意外,若不徹查,真凶逍遙法外,恐非地方之福,亦非大人政績之所願。”
楊縣令臉色變了幾變,他雖想省事,但也知若真是命案被草率處理,日後被監察禦史查出,後果不堪設想。
他沉吟片刻,終於正色道:“何大人所言極是!是下官疏忽了。此案必須嚴查!”
隨即下令衙役封鎖現場,並將裡正暫行看管,以防其串通或破壞證據。
然後楊縣令臉色緩和了一些,捋了捋山羊胡,一臉和氣道:“何大人,既然已經派人去查了,不如請大人先回去歇歇腳?”
說著楊縣令看了看波濤洶湧的黃河水,眼睛一轉:“今日風浪大,不宜渡河。”
“為了何大人的安危,不如明日再渡河?”
何明風點點頭:“也好,那本官便繼續回去休息一日,明日再渡河。“
正好,他還想派人暗中再查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到客棧,暮色快要降臨,蘇錦和白玉蘭便出動了。
蘇錦褪去了白日裡略帶英氣的護衛裝扮,換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深灰布裙,頭發也用同色布巾包裹。
隻餘幾縷碎發垂在頰邊,遮掩了幾分容貌。
蘇錦一個拐彎,走進了碼頭後方那片充斥著魚腥與汗臭的棚戶區。
這裡居住著碼頭上最底層的苦力,破產的漁夫還有做些小本生意的攤販。
他們是渡口的毛細血管,消息蕪雜卻往往最接近真相。
蘇錦的目標很明確。
找到那些既依賴碼頭惡勢力團夥討生活,內心又對其充滿畏懼,甚至怨恨的邊緣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