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風問道。
錢穀苦笑一下:“大人,五味雜陳。”
“這石屏州,看似以馬知府為尊,實則各方掣肘,暗礁遍布。”
“那沙馬土司……雖未親至,其威勢已借那管家之身,籠罩席間。”
何明風望著遠處黑暗中巍峨的山影,緩緩道:“不錯。”
“馬知府想讓我知難而退,安於他劃定的界限之內。”
“但越是如此,我越覺得,那野豬坡的界碑之下,埋藏的恐怕不止是兩家糾紛那麼簡單。”
何明風頓了頓,語氣堅定起來:“他們想看我的態度,那我便讓他們看。隻是這態度,未必是他們所期望的。”
如果他隻是來附和一下彆人,毫無建樹地度過這一次的任期。
那他又何必千裡迢迢來到石屏州呢?
……
第二天一早,何明風將那份涉及土司的“野豬坡”土地卷宗暫且壓下。
他心中已有盤算,此事需從長計議,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
何明風坐在府衙內堂,正準備翻閱其他積案,熟悉石屏州錢糧刑名的舊例。
忽然間,府衙外傳來一陣極其喧鬨的爭吵之聲。
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衙役試圖阻攔和嗬斥的聲響,竟直接闖到了通判衙署的正堂之外。
“大人!大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淒厲的女聲夾雜著孩童尖銳的啼哭,刺破了衙署初晨的寧靜。
何明風眉頭微蹙,放下卷宗,對侍立一旁的張龍、趙虎和錢穀道:“出去看看。”
幾人剛走出二堂,來到正堂,便被眼前的混亂景象弄得一怔。
隻見堂下跪著、站著、拉扯著十來號人。
中心是兩個婦人,已然是打過一架的模樣,發髻散亂,衣衫不整,臉上還帶著抓撓的血痕。
一個婦人年紀稍長,麵色焦黃,另一個則年輕些,臉色蒼白。
兩人皆是涕淚橫流,目光死死盯著被那年長婦人緊緊抱在懷中的一個繈褓。
嬰孩顯然被這陣仗嚇壞了,在裡麵哭得聲嘶力竭。
兩人身邊各自簇擁著三四個人,有男有女,看樣子是家人或鄰居,此刻也是互相怒目而視,吵吵嚷嚷,各執一詞,整個公堂如同集市般嘈雜。
“肅靜!”
張龍見狀,上前一步,虎目一瞪,聲如洪鐘。
他畢竟是經曆過陣仗的,這一聲吼帶著煞氣,頓時將堂下的喧鬨壓下去幾分。
眾人都被震住,一時安靜下來,隻剩下那嬰孩還在不住啼哭。
張龍看著這亂糟糟的場麵,尤其是那兩個狀若瘋癲的婦人,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悄悄挪到麵色沉靜的錢穀身邊,壓低聲音,困惑地問。
“錢先生,這……這是唱的哪一出?怎麼還抱著孩子來打官司?”
錢穀目光掃過堂下眾人,低聲道:“看情形,怕是爭子之訟。”
“此類案件最難理清,尤其嬰孩尚在繈褓,無法言語,更是各說各有理。”
果然,不等何明風開口詢問,那兩個婦人見堂上官員出來,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又像是生怕落後一步便會吃虧,幾乎是同時撲跪上前,磕頭哭訴起來。
“青天大老爺!您要為民婦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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