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風冷笑:“柳姑娘既非當事人,又非證人,何以斷言?”
“本官審案,憑的是證據,不是家世。”
他轉頭對那老漢溫言道,“老人家莫急,慢慢說,把地契拿出來看看。”
最終,在石磊的協助下,何明風查明那地契確是偽造。
柳家親戚被杖責二十,田產歸還老漢。
退堂後,柳如萱竟在衙門外等著,臉上不見半分愧色,反而笑道:“何大人斷案如神,如萱佩服。隻是……”
“為了個山裡老漢,得罪柳家親戚,值得嗎?”
何明風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在本官眼中,百姓無分貴賤。柳姑娘若無事,請回。”
柳如萱笑容僵住,終於拂袖而去。
那天晚上,眾人在後院議論此事。
“這柳小姐根本不是喜歡大人,”何四郎憤憤道,“她就是看中大人的官職,想當官夫人!”
“你們沒見她今天在堂上那副嘴臉?好像柳家的人就該贏官司似的!”
錢穀點頭:“柳家在當地經營三代,慣於仗勢欺人。”
“柳小姐自小耳濡目染,視平民如草芥。”
“她接近何大人,一是看何大人年輕有為,前途無量;二是若能成婚,柳家便有了官場靠山,今後在石屏更能呼風喚雨。”
白玉蘭難得參與討論:“我這幾日打聽過,柳如萱之前定過兩次親。”
“一次是跟省城一個官員之子,那家後來犯事被貶,柳家立刻退婚。”
“另一次是跟本地另一個鄉紳之子,那公子騎馬摔瘸了腿,柳家也悔婚了。”
“在她眼裡,婚姻就是買賣,要挑最有價值的。”
蘇錦皺眉:“那她現在纏著何大人,是因為何大人目前是她能接觸到的、最有前途的官員?””
白玉蘭忽然道:“需不需要我‘勸勸’柳小姐?”
蘇錦瞪他:“你可彆亂來!那是鄉紳之女,鬨出事來何大人難做。”
“我有分寸。”
白玉蘭淡淡道,“讓她做幾天噩夢,夢見被拒婚十八次,興許就知難而退了。”
何明風趕緊攔住。
他雖煩惱,卻不願用這等手段。
錢穀道皺了皺眉,托著下巴認真分析:“以我之見,何大人越拒絕,柳小姐似乎就越來勁。”
“這不是真情,而是不甘心。柳小姐這輩子要風得風,忽然有個不買賬的,反而激起了她的勝負欲。”
何明風聞言,頓時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何四郎卻是眼睛冒光地看向錢穀:“錢先生,你怎麼連這個都懂?!”
“你,你不是也沒娶妻嗎??”
錢穀:“……咳咳咳,都是我猜的”
正說著,門外傳來敲門聲。
張龍開門,是個衙役,遞上一張燙金請柬:“柳府送來的,邀何大人三日後赴賞桂宴。”
何明風接過請柬,看也不看就放在一旁:“回了,就說本官公務繁忙。”
然而三日後,柳如萱竟親自來了。
這次她沒帶丫鬟小廝,隻身一人,站在衙門外,聲音帶著哭腔:“何大人若不去,如萱便在此長跪不起!”
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何明風無奈,隻得出來。
柳如萱一見他就淚眼婆娑:“何大人,如萱究竟哪裡不好,讓您如此厭棄?”
“家父為此次宴會,特意從省城請了名廚,邀了本地頭麵人物,您若不去,柳家顏麵何存?”
這話看似懇求,實則是以勢壓人。
搬出柳家的麵子,搬出本地鄉紳的人情。
何明風深吸一口氣:“柳姑娘,本官確有公務。”
“再者,男女有彆,柳姑娘頻繁來訪,於你名聲有損。”
“如萱不在乎!”柳如萱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如萱隻知道,何大人這般人才,不該埋沒在石屏這種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