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宮苑,精舍之內,檀香嫋嫋。宋徽宗趙佶並未臨朝,而是獨處一室,麵前紫檀案上,並排擺放著兩方筆洗。一方是那沉鬱赤金、內蘊英雄氣的真紅真罡瓷,另一方則是雨過天青、溫潤如玉的汝窯珍品。一者如烈火鍛金,凝聚著征伐與秩序;一者如清泉漱玉,蘊含著自然與靜謐。
他指尖輪流撫過這兩件迥異的器物,感受著截然不同的質感與氣息。與此同時,殿中歌者樂師,正以清雅的宋詞曲調,奏唱著一首由海商帶來、署名尼祿所作的《綠蔭》。那“直角與公式”、“邏輯的城池”、“陰鬱秩序”與“綠蔭下的笑”、“不求證的光”、“甜蜜的敗仗”所形成的強烈對比,透過音符,一字字敲擊在趙佶的心上。
他的心潮隨著歌聲起伏。真紅真罡瓷仿佛對應著那被顛覆的“陰鬱秩序”,象征著舊有的、依靠強力與嚴密法度維係的王朝統治;而汝窯的天青,則如同那“綠蔭”與“不求證的光”,代表著一種自然而然、充滿生機卻又難以捉摸的化育之力。新舊秩序的更迭,王朝的興亡,似乎就在這兩方筆洗的質感與這首異域之歌的旋律間,無聲地上演。
歌聲漸歇,餘韻繞梁。趙佶默然良久,方緩緩抬頭,看向侍立一旁的朱熹與靜坐於蒲團上的劉混康。
“朱卿,劉卿,”趙佶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飄忽,“尼祿此曲,雖出自西洋破落皇裔之手,然其中‘秩序塌方’、‘理性敗仗’之慨,與‘綠蔭’、‘偶然衝撞’之喻,朕聽之,竟心有戚戚。縱觀史冊,王朝鼎革,豈非皆是一場舊秩序之塌方,新生機於廢墟之生長?朕撫此真紅真罡,凜然有英雄氣,然剛極易折;觀此汝窯天青,溫潤有天地心,然柔恐難立。治國之道,莫非亦在此剛柔、仁暴、有為無為之間?”
朱熹神色肅然,躬身道:“陛下聖慮深遠。尼祿之詞,道儘舊秩序之弊,然其所謂‘愛的真理’,流於虛妄。臣以為,治國當以‘仁’為本。這‘仁’,非泛濫無歸之情,乃是‘仁者愛人’之仁,是‘克己複禮’之仁。需立綱常,明法度,導民向善,此乃‘仁治’之實。猶如工匠製器,需有規矩準繩,方能成器。無此規矩,則如《綠蔭》中所言,僅是‘偶然衝撞’,難成大道。這真紅真罡瓷,英雄氣亦需以仁德化之,方能為國器,而非凶器。”
劉混康聞言,微微一笑,拂塵輕掃,仿佛要拂去空中滯礙:“朱子所言規矩,固然重要。然天地生萬物,何嘗依循死板規矩?春來草長,鶯飛魚躍,皆是‘無為而無不為’。陛下所感‘柔恐難立’,乃是未得‘無為’之真諦。無為,非不為也,乃是不妄為,不強為,順物之性,應時之機。猶如這汝窯天青,火候到了,釉色自成,非匠人強力所能企及。林靈素在北地,伽爾巴在西洋,其法雖異,然皆有‘因勢利導’之意,暗合無為妙趣。過度強調‘仁治’之規矩,恐如尼祿舊日之邏輯城池,成為‘囚臣’之枷鎖。”
朱熹立刻反駁:“國師之言,近乎放任!若無仁政綱常,則人欲橫流,天下大亂,何談‘順物之性’?百姓如流水,需以堤壩導之,方能灌溉田畝,而非任其泛濫成災!”
劉混康不疾不徐:“堤壩需建,然亦需知水勢,通河道。若隻知築壩,不知疏導,終有潰決之日。這‘仁’,當如春風化雨,滋養萬物,而非如嚴冬霜雪,強行壓製。陛下,您手握雙洗,當知剛柔並濟之理。真紅之剛,需天青之柔來潤澤;天青之柔,需真紅之剛為骨架。”
趙佶目光流轉於雙洗之間,耳畔回響著《綠蔭》的旋律與兩位重臣的爭論,一個念頭逐漸清晰。
“二卿不必再爭。”趙佶抬手,目光湛然,“朕思之,朱卿之‘仁治’,如同這真紅真罡,是為國鑄就堅實之骨架,立秩序,明倫常,不可或缺。國師之‘無為’,如同這天青汝窯,是為政葆有靈動之精神,順民心,應天時,同樣重要。”
他站起身,將兩方筆洗輕輕靠近,仿佛要讓它們的氣息交融。
“朕欲融通二者!以‘仁’為體,確立治國之根本原則,導人向善,維係大義;以‘無為’為用,講求治國之方式方法,不擾民,不逆時,因地製宜,因勢利導。仁治並非刻板教條,無為亦非放任自流。當是仁心為基,無為妙用。如同培育一片森林綠蔭),需有陽光雨露仁心滋養),亦需任由樹木依其本性生長無為而治),方能成就勃勃生機。”
他看向窗外,仿佛看到了北美的新綠,莫斯科的炊煙,日耳曼的頌歌。
“這或許,才是應對這亙古未有之變局的正道。既不廢我華夏千年之‘仁政’根基,又能吸納融彙四方‘無為’之智慧。使朕之江山,既能如真紅般堅不可摧,亦能如天青般生機盎然。”
朱熹與劉混康對視一眼,雖理念仍有差異,但於皇帝此番“融通”之論,皆看到了更深一層的可能,同時躬身:
“陛下聖明!”
精舍之內,雙洗並立,一剛一柔,仿佛預示著一條融合了“仁治”與“無為”的嶄新治國之道,正在這位兼具藝術家敏感與帝王野心的君主心中,悄然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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