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典禮的操場像被打翻了的調色盤,彩旗在風裡翻卷出熱烈的弧度,人聲鼎沸卻壓不住中文係區域傳來的細碎笑聲。雲瑾手肘撐著膝蓋,側身跟陳紅聊得眉飛色舞,餘光卻沒忍住往主席台掃——顧衍站在那裡,白襯衫被陽光曬得泛著淺淡的光澤,領口係得嚴絲合縫,身姿筆挺得像株剛抽枝的白楊樹,在一群穿校服的老師裡格外紮眼。
“看啥呢?魂都快飛主席台上了。”陳紅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擠眉弄眼,“顧大帥哥今天是真顯眼,那白襯衫,洗得比咱們係主任的西裝還挺括。”
雲瑾沒否認,乾脆直起身盯著主席台,手指無意識地揪著校服衣角:“畢竟是新生代表,總得穿得正式點。”話雖這麼說,目光卻黏在顧衍身上挪不開——他垂著眼聽主持人說話,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側臉線條乾淨利落,連耳尖都透著點認真的紅。
直到主持人念出“顧衍”兩個字,全場掌聲炸開來,雲瑾才猛地回神,跟著用力鼓掌,手都拍得發麻。顧衍接過話筒,微微鞠躬的動作利落又端正,抬眼掃過台下時,目光沒半點猶豫,徑直落在中文係區域,精準地鎖在雲瑾臉上。
四目相對的瞬間,雲瑾沒低頭,反而扯著嘴角衝他晃了晃手,眼神裡帶著點促狹的笑意。顧衍眼底明顯頓了頓,隨即也勾了勾唇角,那抹笑像落在白襯衫上的陽光,軟得發燙,接著才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開口:“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我是新生顧衍。”
他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得很遠,不疾不徐,沒有半點新生的怯場,反而帶著股沉穩的勁兒。雲瑾托著下巴聽著,他沒說那些空泛的客套話,隻講自己在鄉下插隊時,怎麼借著煤油燈啃課本,怎麼在田埂上背單詞,連“有次背題太入神,踩空摔進泥坑,課本沒濕,人成了泥猴”這種糗事都大大方方說了出來,引得台下一陣哄笑。
陳紅笑得直拍腿:“沒想到顧衍這麼接地氣,我還以為他是那種高冷學霸呢!”
雲瑾沒笑,盯著主席台上的人,心裡跟明鏡似的——顧衍說的那些“糗事”,每一件她都在場。她記得他摔進泥坑時,自己笑得直不起腰,還是她把他拉起來,遞了塊乾淨的帕子;記得他煤油燈油用完,偷偷跑到她住的知青點,借著她的燈看書,兩人頭挨著頭,呼吸都能碰在一起。
直到顧衍的聲音緩下來,說“在最難熬的日子裡,總有一束光撐著我,讓我不敢停,也不能停”,雲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看見顧衍的目光再次掃過來,這次沒再移開,就那麼坦坦蕩蕩地落在她身上,眼神亮得像淬了火,連白襯衫都襯得格外灼熱。
顧衍的發言很快就結束了,全場再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他放下話筒,鞠躬致意,然後轉身走下主席台。在走下台的那一刻,他又看了雲瑾一眼,白襯衫的衣角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像是在訴說著未說出口的情愫。他還特意朝雲瑾的方向比了個“等我”的口型。雲瑾笑著點頭,坐回位置上,陳紅湊過來,一臉八卦:“可以啊雲瑾,藏得夠深!快說,你們倆在鄉下就好上了?”
“什麼叫‘好上了’?”雲瑾挑眉,伸手揉了揉陳紅的頭發,“那叫革命友誼,現在升級了而已。”
等操場上的人差不多散完,雲瑾才慢悠悠地收拾東西,陳紅識趣地說:“我先回宿舍給你騰地方,晚上記得帶好吃的回來!”說完就溜得沒影了。雲瑾剛走到操場門口,就看見顧衍靠在香樟樹下,白襯衫的袖口被挽到小臂,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腕,手裡還拎著兩瓶橘子汽水。
顧衍朝著她揮手。
雲瑾慢慢走到顧衍麵前,抬頭看他:“你的發言,說得真好。”尤其是穿白襯衫的樣子,好看得讓她心跳加速,這句話她沒敢說出口,悄悄咽了回去。
“是嗎?”顧衍看著她,眼底的笑意溫柔得能溺出水來,“我隻是說了心裡想說的話。”他的白襯衫上還帶著陽光的味道,乾淨而清爽,讓雲瑾忍不住想靠近。
兩人並肩走在校園裡,氣氛有些微妙的曖昧。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也吹亂了雲瑾額前的碎發。顧衍停下腳步,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幫她把碎發彆到耳後,手指快要碰到她臉頰時,又猛地頓住,轉而自然地拂去了她肩上的一片落葉。
他的指尖不經意間碰到她的肩頭,帶著白襯衫殘留的陽光溫度,讓她心裡一顫。
“剛才在台上,你說的……”雲瑾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顧衍看著她,眼神認真而堅定,沒有再掩飾自己的心意。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勇氣:“瑾兒,我說的是你。”
雲瑾的心臟猛地一跳,震驚地看著他,眼眶瞬間濕潤了。她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地說出來。
顧衍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白襯衫的領口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起伏,“你善良、勇敢、堅韌,在那樣艱苦的環境裡,依然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愛和對知識的渴望。每次看到你,我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覺得再難的日子也能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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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怕打擾你,也怕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他的目光緊緊鎖著她,“可我不想再忍了,看到彆人靠近你,我會難受,會不安。瑾兒我喜歡你,很久了。”
這番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雲瑾的心湖,激起了層層漣漪。她看著顧衍認真的眼神,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深情,看著他穿白襯衫的乾淨模樣,心裡的慌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感動和喜悅。
雲瑾的眼淚掉了下來,不是難過,而是幸福。她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看著顧衍,嘴角露出一抹羞澀而甜蜜的笑容:“顧衍,……我也是。”
顧衍愣住了,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快回應,眼底瞬間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微涼,軟軟的。
兩人沿著香樟道慢慢走,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風卷著落葉擦過顧衍的白襯衫下擺,發出細碎的聲響。
“那晚上去吃食堂三樓的紅燒肉?”顧衍側頭看她,眼底還亮著沒褪下去的光,“我中午去看過,今天的肉燉得爛,肥而不膩。”
雲瑾笑著點頭,剛要說話,口袋裡的搪瓷缸子忽然硌了一下——那是她用來裝信件的,早上從收發室拿的信還沒拆。她掏出疊得整齊的信封,最上麵一封是周敏寄來的,信封上印著紅旗大隊知青點的戳,字跡還是她熟悉的娟秀。
“周敏的信。”雲瑾晃了晃信封,語氣裡帶著笑意,“估摸著是問咱們開學順不順利,上次寫信說想回大隊看看。”
顧衍湊過來看了眼信封,指尖碰了碰那枚戳:“等周末去給她寄信。”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我媽說顧曉想來城裡看看,下周末我去接她,順便帶她逛逛校園,讓她也見識見識大學的樣子。”
雲瑾眼睛一亮:“好啊!顧曉那丫頭還說,做夢都想看看城裡的電燈,說比煤油燈亮得能照見頭發絲。我得提前給她準備點小禮物,上次看見文具店有帶小花的橡皮,她肯定喜歡。”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食堂門口。顧衍讓雲瑾找位置等著,自己拎著搪瓷飯盒去打飯,沒一會兒就端著兩葷一素過來——紅燒肉顫巍巍地堆在碗裡,糖醋魚裹著亮閃閃的汁,還有雲瑾愛吃的番茄炒蛋。雲瑾吃得鼻尖冒熱汗,顧衍就坐在對麵,把自己碗裡的肉一塊塊夾給她,自己淨吃青菜,還笑著說:“我不愛吃肉,你多吃點,補補身體。”
吃完飯,顧衍送雲瑾回宿舍樓下。女生宿舍樓下熱鬨得很,有送糧票的,有遞縫補好的衣服的,還有湊在一起說悄悄話的。顧衍停下腳步,從帆布包裡掏出個疊得方方正正的藍布包,遞到雲瑾手裡:“這是我媽給你的,說她自己種的棉花彈的枕套,軟和,你晚上看書累了,枕著舒服。”
雲瑾接過來,布包上還帶著陽光曬過的暖香,心裡甜絲絲的:“替我謝謝阿姨,等過幾天給她扯塊布做件新褂子。”
“不用,她看見你喜歡就高興。”顧衍耳朵尖有點紅,“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來叫你。”
顧衍說完要走,腳剛往後挪了半步,手腕忽然被雲瑾拉住。
他愣了愣,轉頭看她——雲瑾仰頭望著他,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方才還帶著點羞澀的臉頰泛著紅,卻沒像往常那樣躲開他的目光,反而攥著他手腕的力道緊了緊。
樓下的路燈昏黃,把她的影子拉得小小的,貼在他腳邊。周圍有零星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可顧衍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覺得掌心的溫度順著手腕往上爬,連帶著白襯衫的領口都熱了起來。
“怎麼了?”他聲音有點發緊,喉結動了動,以為她要說早自習的事,或是忘了拿東西,“是不是……”
話沒說完,雲瑾忽然踮起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著的腳尖還沒穩住,柔軟的唇就輕輕碰了下他的臉頰——像一片溫熱的羽毛擦過,帶著她剛吃完糖糕的甜意,轉瞬即逝,卻燙得顧衍渾身一僵。
她親得快,退得也快,踮著的腳落回地上,攥著他手腕的手鬆了鬆,卻沒完全放開,嘴角揚著點促狹的笑,眼睛裡藏著狡黠:“沒怎麼,我走啦!”
顧衍整個人都懵了。
他站在原地,臉頰上那片被親過的地方像是燒起來,從耳根紅到脖子,連白襯衫的領口都遮不住那片滾燙。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嗓子乾得發疼,半天隻擠出一句:“你……你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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