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時,新地核星的光網忽然微微震顫。
觀星台頂端,星絡剛收起最後一卷星圖,指尖的藍紋便與卷軸上的光鏈同時亮起,她抬頭望向夜空——原本穩定的光帶邊緣,竟泛起了一層細碎的漣漪,像是有外來的星波,正輕輕叩擊著新地核星的光網屏障。
“是遠方的船隊!”羽星的翅膀驟然展開,晶羽上的碎光映亮了整片星空,他指著光帶漣漪最盛的方向,聲音裡帶著難掩的激動,“不止一支,是三支!他們順著星圖導航的光鏈,找到這裡了!”
星絡立刻將星圖卷軸展開,晶羽的光紋與星軌的藍紋交織,瞬間在夜空中投射出三道長長的光軌——光軌的儘頭,三艘綴滿不同光紋的星艦,正破開星雲的霧障,緩緩駛入光網範圍。最前麵那艘,船身纏繞著青綠色的葉紋,是來自“綠潮星域”的葉棲族;中間那艘,船帆上覆著銀白色的水紋,是“滄瀾星域”的滄溟族;最後那艘,船舷閃爍著赤紅色的火紋,是“熾焰星域”的炎燼族。
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了新地核星。
白瑜提著光紋燈籠趕到港口時,各族的長老已帶著族人等候在那裡。雷煥掄著雷紋錘,在港口的石台上敲出一串急促又有力的雷音,像是在為遠方的客人敲開歡迎的鼓;鐵山則領著族人,將剛打造好的雷鐵支架搬來,支架上,雲汐與風絮早已備好溫著的星露茶,石鳴族的石淵還在支架旁放了幾塊鳴石,風一吹,便發出清脆的“叮咚”聲,與雷音和鳴。
第一艘葉棲族的星艦緩緩降落,艙門打開,葉棲族的族長葉滄帶著族人走下來。他們的指尖都纏著青綠色的葉紋,剛踏上新地核星的土地,腳下便冒出了細細的青草——那是葉棲族的“生息紋”,能讓荒蕪的土地瞬間煥發生機。
“我們順著光鏈走了三個月,終於到了。”葉滄握著白瑜的手,指尖的葉紋與她掌心的共生之璽一碰,便化作一道綠線,融進了璽身的萬族同心紋裡,“路上多虧了星圖導航的光紋,不然我們早困在霧隱星雲裡了。”
話音剛落,滄溟族的星艦也落了地。滄溟族的族長滄瀾走下來時,裙擺帶著淡淡的水汽,她抬手召來一捧清水,指尖的水紋輕輕一晃,清水便化作細碎的水鑽,落在港口的青草上,竟讓那些草葉瞬間開出了小小的藍花。“這是我們滄溟族的‘潤靈水’,能滋養萬物。”她笑著將水鑽灑向生寂共生林的方向,“聽說這裡有片‘生寂共生林’?我倒要看看,我們的水紋,能不能讓那朵半紫半綠的花,開得更豔些。”
最後降落的炎燼族,族長炎烈走下來時,周身帶著溫暖的火氣——與常人印象中“熾焰”的暴烈不同,他指尖的火紋是柔和的橘色,落在雷鐵支架上,竟讓支架上的星露茶保持著恰好的溫度。“彆擔心,我們的‘溫焰紋’隻暖不灼。”炎烈拍了拍雷煥的肩膀,雷煥掌心的雷紋與他指尖的火紋一碰,竟在空氣中炸出一朵小小的雷火共生花,“早就聽說雷澤族的雷紋能淬鐵,以後我們炎燼族的溫焰,幫你們守著爐火如何?”
白瑜看著三位族長指尖的光紋,與各族的光紋交織在一起,忽然想起了信念之樹下的孩子們——葉棲族的生息紋,會讓木靈族的藤蔓長得更茂;滄溟族的潤靈水,能讓蝕影族的紫紋少些冷意;炎燼族的溫焰,恰好能中和雷紋的躁動。就像從前的每一次相遇,這些“不同”的光紋,從一開始就注定要成為彼此的“養分”。
當晚的港口,成了一片光的海洋。
葉棲族的人蹲在生寂共生林旁,指尖的葉紋纏上半紫半綠的花莖,原本小小的果子瞬間膨大了幾分,果皮上還多了層青綠的光澤;滄溟族的人將潤靈水灑在廣場的石桌上,石鳴族的鳴石遇水,發出的聲音更清亮了,竟與晶羽族的振翅聲湊成了一段旋律;炎燼族的人圍著雷鐵爐,橘色的溫焰裹著雷紋錘,讓鐵山打造的新鐵鍋,鍋底多了層暖金色的火紋,煮起星露粥來,香氣能飄出三條街。
孩子們更是熱鬨。葉棲族的小葉,用生息紋在地上種出了會發光的青草,小星芽便在草葉上畫星軌,讓光紋順著草葉蔓延;滄溟族的小滄,將潤靈水捏成小水珠,小蝕的影子兔子踩過水珠,影子上竟沾了層淡淡的藍光;炎燼族的小炎,指尖的溫焰化作小火花,追著小晶翅膀上的碎光跑,兩人的光落在信念之樹上,讓樹頂的星核光芒,又亮了幾分。
白瑜坐在信念之樹的枝椏上,手裡捧著那杯影玄與明曦沏的茶。杯沿的影光紋還在流轉,她看著港口裡各族人忙碌的身影——葉滄與木繁討論著如何用生息紋改良光葉藤,滄瀾與雲汐研究著潤靈水和星露的搭配,炎烈與雷煥琢磨著溫焰與雷紋的新用法;孩子們則圍在一起,小葉的青草、小滄的水珠、小炎的火花,與小星芽的星軌、小晶的碎光、小蝕的影子、小藤的綠藤,纏成了一團五彩的光,像極了共生之璽上的萬族同心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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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又起,這次,風裡不僅有信念之樹的花香,還有葉棲族青草的氣息、滄溟族水汽的清涼、炎燼族溫焰的暖意。白瑜低頭,看見共生之璽上的光紋又亮了些,新增的葉紋、水紋、火紋,正與原本的星圖紋、晶羽紋、蝕影紋、木靈紋、雷紋、鐵紋、石鳴紋、雲紋、風紋,緊緊纏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遠處,葉棲族的星艦上,傳來了葉棲族的歌聲;滄溟族的星艦旁,滄溟族的人正用潤靈水在船帆上畫光紋;炎燼族的星艦邊,炎燼族的人將溫焰化作小小的燈,掛在船舷上,與新地核星的光網連成了一片。
白瑜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各族第一次在新地核星相聚時,有人擔心不同的光紋會衝突,有人害怕陌生的族群會排斥。可現在,那些“不同”,都成了最珍貴的禮物——葉棲族的生息,讓土地更肥沃;滄溟族的潤靈,讓空氣更清新;炎燼族的溫焰,讓夜晚更溫暖;而原本的族群,也在接納中,找到了自己新的可能。
“共生之風吹到星海之外了。”白瑜輕聲說,掌心的共生之璽,正隨著她的話音,散發出柔和的光,將新地核星的光網,又向外推了一寸。光網邊緣的漣漪,不再是外來的叩擊,而是新的光帶,正順著星圖導航的方向,向更遙遠的星域延伸——那裡,還有更多帶著不同光紋的族群,正等著被這縷風吹到新地核星,等著把自己的“不同”,變成滋養彼此的“相同”。
樹底下,小炎的火花不小心落在了小蝕的影子上,所有人都以為影子會被燒到,可下一秒,影子上的紫紋竟與橘色的火花纏在一起,化作一隻影子火鳥,撲棱著翅膀,飛到了夜空中,與晶羽族的碎光、星圖族的星軌,一起組成了新的圖案。
孩子們歡呼起來,葉滄、滄瀾、炎烈看著那隻火鳥,也相視而笑。白瑜知道,這隻火鳥,會和生寂共生林的花、雷鐵鍋裡的粥、茶杯上的紋一樣,成為新地核星日常裡的又一抹溫暖——不是轟轟烈烈的奇跡,卻是細水長流的共生。
夜漸深,港口的燈火還亮著,各族的光紋在夜色裡流轉,像一條彩色的河。白瑜從枝椏上跳下,提著光紋燈籠,慢慢走回街道。她看見葉棲族的小葉,正幫著小藤給光葉藤澆水;看見滄溟族的小滄,在石鳴族的鳴石上灑潤靈水;看見炎燼族的小炎,在雷煥的雷鐵爐邊,用溫焰暖著星露茶。
走到街道儘頭,白瑜又一次抬頭望向星空。那三艘星艦的光紋,已融入了新地核星的光網;遠方,還有更多的光軌,正順著星圖導航的方向,慢慢彙聚過來。而信念之樹的光芒,正從樹頂落下,將整個新地核星,連同那些剛到來的族群、剛發生的故事、剛萌芽的溫暖,都輕輕罩住。
“歡迎回家。”白瑜對著星空輕聲說,聲音順著晚風,飄向了星海深處。
遠處,孩子們的笑聲又傳來了,這次,混進了葉棲族的歌聲、滄溟族的水聲、炎燼族的火焰劈啪聲。這些聲音,與晶羽的振翅聲、木藤的生長聲、石鳴的叮咚聲,一起融進了夜色裡,順著光網,向更遠的地方飄去——那裡,正有一顆又一顆的星球,等著被這縷帶著煙火氣的共生之風拂過,等著成為這片星海大家庭裡,又一個平凡又珍貴的“家”。
而信念之樹下,那隻影子火鳥還在夜空中飛著,翅膀上的紫紋與橘色火花,正和星軌的藍、晶羽的銀、木靈的綠,一起,把共生的故事,又寫進了新地核星的第一個,有遠方客人到來的夜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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