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測試升級。”
多麵體展開,化作一張覆蓋方圓百米的立體網絡,每一個節點都在閃爍著不同的規則定義:
【此區域重力方向隨機】
【能量傳導效率歸零】
【時間流速梯度分布】
......
這是規則的混沌轟炸。
不是有序的壓製,而是用海量相互矛盾、甚至自我衝突的規則定義,強行灌入一片區域,製造邏輯層麵的絕對混亂。
在這種環境下,任何有序的存在——無論是物質、能量還是意識——都會被瞬間撕碎,分解成最基礎的無序粒子。
這是哈迪爾複製體所能動用的、最接近“抹除”本質的手段之一。
通常隻用於清理那些無法解析、又極度危險的“異常變量”。
立體網絡落下。
徐舜哲抬頭看著那片籠罩而來的規則亂流。
然後,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
他抬起完好的右手,食指伸出,對著那片網絡,輕輕一點。
沒有光芒,沒有波動。
但就在他指尖觸及空氣的瞬間——
以他為中心,一個半徑十米的“領域”展開了。
這個領域裡,沒有規則。
不,更準確地說:所有外部試圖施加的規則,在進入領域的瞬間,都會失去‘定義權’。
重力方向隨機?不,在這個領域裡,“重力”這個概念本身需要重新申請“存在許可”。
能量傳導歸零?能量傳導的“歸零”這個判定,在這裡不被承認。
那片恐怖的規則亂流,在觸及領域的邊緣時,如同撞上無形牆壁的水流,四散飛濺,然後消散。
不是被對抗,不是被抵消。
是根本不被接納。
哈迪爾複製體眼中的數據流,第一次出現了卡頓。
不是計算不過來,是計算的結果全部指向同一個悖論:
目標所在的區域,邏輯基礎不成立,無法建模。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徐舜哲此刻的存在方式,已經跳出了當前宇宙的規則框架。
意味著哈迪爾複製體所掌握的所有“定義”、“修改”、“掌控”規則的能力,在麵對一個“不承認規則本身權威”的存在時,全部變成了無用的擺設。
就像你用儘畢生所學編寫了一套完美的程序,卻發現運行環境根本不支持這種編程語言。
“不可能......”哈迪爾複製體低聲自語,這是徐舜哲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種近乎“情緒”的詞彙。
徐舜哲聽見了這些詞,但並不理解它們的全部含義。
他隻知道一件事:哈迪爾的規則,對他失效了。
不是被抵消,不是被對抗,而是從根本上被“無視”。就像一個人試圖用法律條文去約束一陣風,用數學公式去定義一場夢。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隻完好的手。五指張開,皮膚上還沾染著血汙和塵土。但此刻,他能“感覺”到某種更深層的東西。
不是力量,不是能量。
是“可能性”。
是“我可以選擇不接受”這種最基本的、卻又最霸道的“權能”。
“你的計算出錯了。”徐舜哲開口,聲音平靜得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從一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