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清所化的靈樹,在第三分鐘整,化作了漫天淺綠色的光塵。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悲壯的哀鳴。
那棵高達百米、以道韻為枝乾的巨樹,就這樣在奧法斯之臍扭曲的天光下,如同被風吹散的沙堡般,從樹梢開始一點點瓦解、飄散。
每一粒光塵都是一縷道基的殘燼,在空氣中盤旋、墜落,最終滲入這片被規則反複蹂躪的大地。
徐舜哲躺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這一切。
但他沒死。
靈樹消散前最後一縷道韻,如同溫柔的手掌,托住了他即將潰散的生機。
那些淺綠色的光塵落在他傷口上時,帶來了某種奇異的“穩定”——不是治愈,而是強行鎖定了他的生命狀態,讓他維持在瀕死卻不至於立刻死去的微妙平衡中。
就像吳山清最後說的:“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抽離感”。
不是來自他自己,而是來自......周圍的環境。
空氣中原本混雜的七色能量粒子,突然開始朝某個方向流動。
不是自然逸散,而是被某種強大的吸引力強行抽取,如同水流被漩渦吞噬。
就連天空中那些碰撞後濺落的規則碎片,也在半空中改變了軌跡,朝著同一個坐標彙聚。
那個坐標是——
徐舜哲艱難地抬起頭,望向奧法斯之臍的正下方。
在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點”。
一個純粹黑暗的點,隻有拳頭大小,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引力。它懸浮在離地約十米的半空中,緩慢旋轉著,每旋轉一周,周圍的空間就向內坍縮一分。
那不是黑洞,不是能量漩渦。
那是......“門”。
一扇通往某個“容器”的門。
“這家夥......到底要......乾什麼......”
這是徐舜哲,乃至其他人都在知道的。
而那個瘋子,他要將所有在奧法斯之臍混戰的神跡參與者的靈力——不僅僅是代行者,甚至包括那些神靈本尊投射在此地的規則本源——全部吸收、限製、壓縮進一個“容器”中。
然後用這份彙聚了七種至高規則的力量,作為啟動“新秩序”的燃料。
而要完成這一步,他需要一個足夠堅固、足夠“兼容”的“容器”。
一個能承受七種互相衝突的規則本源在內部激烈碰撞而不崩毀的容器。
此刻,格溫酒店地下,那個維生艙中浸泡的“記錄者”。
那個以徐舜哲的數據結構為基底、被改造成活體服務器的存在。
那個被瑞卡蕾稱為“大人備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