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者”張開了嘴。
沒有聲音傳出。
但整個奧法斯之臍戰場,所有的能量流動、所有的規則碰撞、所有正在廝殺的存在——在這一瞬間,都“感覺”到了。
不是聽覺,是更本質的感知層麵,如同世界底層代碼被強行插入了一段異常指令。
那個浸泡在營養液中的蒼白軀體,那張開的嘴,仿佛不是一個器官,而是一個“接口”。
一個通往某個巨大“空腔”的接口。
下一秒,吸力爆發了。
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引力,而是規則層麵的“攫取”。
七道貫穿天地的神性光柱——聖焰的熾白、自然的翠綠、永眠的灰暗、萬機之靈的幽藍、秘典聖所的晦澀、清虛道的黑白太極、以及哈迪爾複製體那冰冷精準的暗金——同時扭曲了。
就像七條被無形巨手攥住的彩色綢帶,它們的光流不再筆直貫注於奧法斯之臍的核心漩渦,而是被迫偏移、分叉,化作數百股細流,朝著“記錄者”那張開的嘴洶湧灌入!
“呃啊啊——!”
天空中,聖焰十字軍團最前方,那位背生六翼、手持烈焰巨劍的指揮官發出了痛苦的怒吼。
他感覺到自己與“烏列爾意誌”的連接正在被暴力抽離,那些本應屬於聖焰的淨化之力,此刻正不受控製地逸散、流失。
不止是他。
自然之語的森林之母,艾拉妮婭的代行者,手中木質法杖上的翠綠寶石驟然黯淡。
她腳下瘋狂生長的植物浪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零,仿佛生命力被瞬間抽乾。
永眠教團的告死祭司們同時停下腳步,灰色鬥篷無風自動。
兜帽下,他們那早已失去生機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類似“驚愕”的表情——他們與“終末”概念的連接正在被乾擾。
萬機之靈的戰爭單元發出了刺耳的警報,幽藍的數據流在它們的傳感器中亂竄:“檢測到未授權的高維能量虹吸......協議衝突......正在失去對‘邏輯本源’的調用權限......”
混亂。
前所未有的混亂。
七神代行者們——這些本該是戰場主宰的存在——此刻全都陷入了被動。
他們與各自神靈本體的連接,他們賴以施展偉力的規則權限,正在被那個看似脆弱的“記錄者”強行抽取、彙聚。
哈迪爾複製體早就在準備這一刻,他改造了一個能兼容多種規則力量的“通用接口”。
而現在,他利用奧法斯之臍戰場聚集的龐大能量作為“泵”,強行將七神的力量灌注進這個“容器”中。
目的是什麼?
是為了吸收七神的力量為己用?不,那不可能。七種截然不同、相互衝突的規則本源,強行塞進同一個容器,結果隻會是——
爆炸。
足以將整個奧法斯之臍區域,乃至小半個大陸從規則層麵徹底“重置”的大爆炸。
“瘋子......”徐舜哲的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
更讓他絕望的是,他什麼也做不了。
吳山清用生命換來的三分鐘已經過去,靈樹消散,那道維持他生機的道韻正在快速減弱。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沉入黑暗,肺部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左臂的斷骨處傳來陣陣麻痹——那是身體機能開始全麵崩潰的前兆。
而遠處,“記錄者”的抽取還在加劇。
七色光流彙聚在他的嘴邊,形成一個越來越龐大的能量漩渦。
麵對此等大場麵,徐舜哲的目光卻不在他們身上。
“師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