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山脈,星輝帝國西南部最禁忌的地域。
傳說這裡的山巒會流出淚水般的泉水,林間的風聲像是無數怨靈在終日哀嚎。此地的瘴氣與濕寒,足以讓最強壯的傭兵望而卻步。
然而,在賈詡那張無孔不入的暗網耗費了數月,付出了數十名不良人探子的生命後,一個驚天的秘密被送到了蘇毅的案頭——星輝帝國所有戰王薩滿的總壇,就藏匿在這片絕地深處的一座巨型峽穀之中。
命令,隨之而來。
一塊浸透了雨水、長滿青苔的巨岩後方,李存孝如同一尊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石雕,已經潛伏了三天三夜。雨水順著他冰冷的麵甲滑落,滴入泥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他那雙本應充滿暴戾與瘋狂的眼眸,此刻卻平靜得如同一潭深淵,倒映著遠處峽穀入口那幽幽的火光。
在他身後,十七道同樣死寂的身影,以一種奇異的陣型,完美地融入了周圍的環境。他們是燕雲十八騎,是蘇毅手中最鋒利、最隱秘的匕首。
峽穀入口,一名披著狼皮的薩滿祭司似乎有所感應,他煩躁地撓了撓油膩的頭發,警惕地四下張望。風聲依舊,雨聲依舊,除了山林固有的陰森,再無他物。他自嘲地笑了笑,轉身走回了哨位。
他沒有看到,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那塊巨岩之後,李存孝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獵殺的時刻,到了。
薩滿總壇的防禦,堪稱固若金湯。
從峽穀入口到核心的祭壇,短短數裡路,布滿了超過三百處明哨暗哨。更麻煩的是那些詭異的圖騰陷阱,它們由獸骨和刻滿符文的石頭組成,有些能在活物靠近時發出刺耳的尖嘯,有些則會噴出能瞬間麻痹神經的毒孢子。
但在燕雲十八騎麵前,這一切都形同虛設。
他們並未走尋常路。隊伍中最擅長攀爬的兩人,甩出帶爪的飛索,無聲地掛上了數十丈高的懸崖峭壁。繩索繃緊,十九道黑影便如靈巧的壁虎,貼著濕滑的岩壁,悄無聲息地向上攀援,繞開了地麵上最密集的防禦。
從懸崖上方潛入,他們如幽靈般降臨在了總壇的邊緣地帶。
……
總壇深處,一座由黑色巨石壘砌的石塔內,大薩滿——烏骨察,正盤膝坐在柔軟的獸皮毯上。
他麵前的火盆裡,綠色的火焰舔舐著一截不知名生物的腿骨,發出“劈啪”的聲響。數月前在白起軍營外,被那名東方道士的雷法所傷,雖然性命無礙,但那股至剛至陽的力量,讓他時常感到一陣心悸。
今夜,這種不安感格外強烈。
他煩躁地睜開眼,渾濁的瞳孔裡閃過一絲疑惑。他仔細聆聽,風雨聲外,隻有總壇內巡邏隊單調的腳步聲,以及遠處祭祀坑裡傳來的、令人安心的慘叫。
“錯覺麼……或許是雷法的後遺症。”烏骨察喃喃自語,重新閉上眼睛,試圖進入冥想,壓下那股莫名的躁動。
他不知道,就在他自言自語的時候,一場高效而殘酷的獵殺,已經在這座罪惡的巢穴中悄然上演。
夜色更深,暴雨如注。
狂風卷著豆大的雨點,狠狠地抽打著峽穀內的一切,雷鳴則成了這場殺戮盛宴最好的伴奏。
燕雲一騎,代號“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一座木屋的屋頂。他像一隻狸貓,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掀開一片獸皮瓦,冰冷的目光鎖定了屋內正在打盹的兩名守衛。他從腰間摸出兩根細如牛毛的吹針,湊到嘴邊,輕輕一吹。
屋內,兩名守衛幾乎同時身體一僵,便再無聲息。
燕雲三騎,代號“梟”,與他的兩名同伴呈品字形,貼著牆根的陰影快速移動。前方拐角處,一隊五人巡邏隊正迎麵走來。三人瞬間停步,如同三塊沒有生命的石頭。巡邏隊走過,絲毫沒有察覺到,就在他們身側不足三尺的陰影裡,死神剛剛與他們擦肩而過。
當巡邏隊走過拐角,迎接他們的,是三支從黑暗中射出的無聲弩箭。三名薩滿應聲倒地,剩下的兩名護衛甚至沒來得及拔出武器,兩道黑影已經如鬼魅般貼上,鋒利的匕首精準地從他們脖頸劃過,連一絲慘叫都未曾發出。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得讓人窒息。
殺戮,在總壇的每一個角落同時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