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警報聲,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尖刀,徹底撕碎了雨夜的偽裝。
混亂,像瘟疫一樣在峽穀中蔓延。無數薩滿與護衛如沒頭蒼蠅般四處亂竄,火把的光芒在暴雨中搖曳,將一張張驚惶暴怒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然而,就在這片沸反盈天的混亂中心,李存孝動了。
他沒有隱藏,沒有迂回,就那麼手持雙槊,從山崖的陰影中一步步走了出來。他踏過泥濘,走向那座燈火通明、象征著總壇最高權力的石塔。
一個人,迎著數百上千人的目光。
一名衝在最前麵的護衛隊長,看到這個孤零零的身影,先是一愣,隨即被巨大的羞辱感所淹沒,怒吼道:“殺了他!就他一個!”
聲音未落,他便看到那道身影的速度驟然加快。不是奔跑,而是一種縮地成寸般的突進,前一刻還在數十步外,下一瞬,冰冷的槊鋒已經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
“噗!”
沒有多餘的動作,沉重的禹王槊隻是簡單地向前一送,便輕易地洞穿了護衛隊長引以為傲的皮甲和胸膛。李存孝手臂一振,那壯碩的身體便如一個破麻袋般被甩飛出去,砸倒了身後的一片同伴。
殺戮,就此拉開序幕。
“詛咒他!用黑巫術!”一名薩滿尖叫著,枯瘦的手指指向李存孝,一團墨綠色的、散發著惡臭的霧氣如毒蛇般射出。
李存孝看也未看,隻是大步前行。那團霧氣尚未近身,便被他周身無形的煞氣衝得煙消雲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更多的法術接踵而至。腐蝕心智的哀嚎,召喚藤蔓的圖騰,燃燒靈魂的鬼火……五花八門的邪術從四麵八方湧來,構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
然而,李存孝就像一塊投入池塘的滾燙烙鐵。
他隻是走著,衝著,揮舞著手中的禹王槊。
哀嚎聲在他耳邊變成了微不足道的風聲。從地底鑽出的藤蔓,在他踏足的瞬間便寸寸崩裂。那些足以讓宗師高手都忌憚的鬼火,被槊鋒帶起的狂風一卷,便直接熄滅。
這是一場完全不對等的屠殺。
禹王槊橫掃,擋在麵前的數名護衛連人帶盾被砸得筋骨寸斷,向後倒飛。禹王槊豎劈,一名試圖偷襲的薩滿連同他腳下的石板被一同砸進了地裡,變成一灘肉泥。
他不是人,他是一台行走在人間的攻城巨械,一台隻為殺戮而生的戰爭機器。
混亂中,幾名藏在暗處的精銳薩滿護衛,眼神陰冷地交換了一下位置,他們手中的吹箭和淬毒的弩矢,正準備從最刁鑽的角度,射向李存呈的關節和眼部要害。
可就在他們即將動手的刹那。
“咻!”
一支羽箭仿佛憑空出現,精準地穿透了一名護衛的眼窩。
“嗤!”
另一名護衛剛剛舉起吹筒,喉嚨上便多了一道細細的血線,他難以置信地捂著脖子,頹然倒下。
黑暗中,雨幕裡,燕雲十八騎如同最致命的毒蛇,潛伏在每一個角落。他們不參與正麵的衝殺,隻是用手中的弓弩和匕首,冷靜而高效地清理掉那些可能對李存孝造成一絲麻煩的“蒼蠅”。
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像一台精密運轉了千百年的殺人機器。李存孝負責正麵摧毀一切,而他們,則負責剪除一切來自暗處的威脅。
在李存孝和燕雲十八騎的聯手絞殺下,從峽穀入口到石塔腳下的數百步距離,變成了一條流淌著鮮血與碎肉的死亡之路。薩滿們的慘叫與護衛們的哀嚎,漸漸被暴雨聲和雷鳴聲所淹沒。
終於,李存孝殺到了石塔之下。
塔門緊閉,但對他而言,這毫無意義。
他深吸一口氣,雙臂肌肉墳起,手中的禹王槊帶著萬鈞之力,狠狠地砸在了厚重的石門上!
“轟隆!”
一聲巨響,碎石四濺!整座石塔都為之震顫,那扇足以抵擋千軍萬馬的石門,竟被他一擊之下,從中轟然爆裂!
李存孝毫不停留,踏著碎石,衝入塔中。
石塔內,早已集結了總壇最後、也是最精銳的守護力量——薩滿神殿衛隊。他們身上畫滿了狂暴的符文,雙目赤紅,口中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可迎接他們的,依舊是那對不講任何道理的禹王槊。
從第一層到塔頂,李存孝一路殺了上去。鮮血染紅了盤旋的石階,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濃鬱的血腥味,幾乎要將空氣都凝固成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