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檢測到宿主攝入充足碳水化合物及蛋白質。】
【俗稱:一頓飽飯。】
【能量補充完畢,符合最低啟動標準……】
【【華夏人傑召喚係統】正在重啟……1…10…50…】
一連串冰冷,不帶任何情感的機械音,此刻在蘇毅的腦海深處,卻奏響了九天之上最為宏偉、最為壯麗的仙樂。
那不是聲音。
那是一道貫穿了靈魂與肉體的驚雷,是一股自枯寂的骨髓深處,重新燃起的滔天烈焰。
大腦出現了瞬息的空白。
緊隨其後的,並非簡單的狂喜,而是一種失而複得的、幾乎要將他整個靈魂都撐爆的劇烈悸動。
他因為劇痛而扭曲的麵部肌肉,此刻不受控製地向上牽扯,硬生生擠出一個比哭嚎更加猙獰的笑容。
回來了。
在他被舉世唾棄,被至親流放,被無儘的追殺逼入這苦寒絕境。
在他最虛弱,最無助,在他幾乎要放棄所有掙紮,沉淪於這無邊黑暗的時候。
它,終於回來了!
這個該死的,卻又親切到讓他想要流淚的係統!
然而,現實的鐵拳,從不會因為人的意誌而遲到半分。
那兩個被飯菜澆了一身的家丁,已經抹乾淨了臉上的油汙。他們無法理解蘇毅臉上那詭異的笑容,隻當那是窮途末路、徹底瘋癲的醜態。被戲耍的羞辱感混合著即將施虐的興奮,讓他們的麵目扭曲到了極致。
“狗雜種,死到臨頭還敢笑!”
其中一名家丁的耐心徹底告罄,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粗壯的雙腿猛地發力,三步並作兩步,瞬間便衝到了蘇毅的麵前。
他沒有拔刀。
似乎覺得一刀斃命,太過便宜了這個裝神弄鬼的家夥。
他抬起了那隻穿著硬底重靴的腳,腰身發力,將全身的重量與怒火都灌注於其上,對著蘇毅的胸膛,狠狠踹下!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撞擊聲,在客棧大堂內炸開。
蘇毅那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股狂暴的巨力。他整個人像是被巨錘砸中的破爛沙袋,雙腳離地,向後倒飛出去。
後背,重重地撞在客棧那堅硬厚實的夯土牆壁上。
牆壁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塵土簌簌而下。
“噗——”
蘇毅的身體順著牆壁滑落,一口滾燙的、帶著內臟碎末的鮮血,再也無法抑製,從他的口中狂噴而出。
那血,在他身前的地麵上,綻開一朵觸目驚心的、淒厲的血色蓮花。
劇痛。
胸骨仿佛被這一腳直接踹得斷裂、塌陷,無數鋒利的斷茬刺入肺腑,每一次呼吸,都帶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絞痛。
蘇毅的意識都出現了片刻的黑暗與模糊。
也正是這股深入骨髓的劇痛,將他從係統回歸的極致亢奮中,硬生生拽回了冰冷而殘酷的現實。
係統重啟,需要時間。
它那冰冷的進度條,還在腦海中緩慢爬升。
而在重啟完成之前,他,蘇毅,依舊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蘇先生!”
一聲淒厲的嘶吼,帶著哭腔與決絕,將蘇毅即將渙散的目光重新拉了回來。
是王順。
他親眼目睹了蘇毅被一腳踹飛吐血的全過程。那雙原本寫滿了恐懼與絕望的眼睛,瞬間被瘋狂的血絲所充斥。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悍勇,壓倒了他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忘記了雙方那如同天塹鴻溝般的實力差距。
他嘶吼著,像一頭被逼入絕境、護衛幼崽的野狗。
他從滿地的狼藉中,抄起一條斷裂的板凳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瘋了一樣衝向另一個正準備上前的家丁,朝著他的後心,狠狠砸了下去!
砰!
木屑四濺。
那堅硬的木料,在那家丁如鐵鑄的後背上,應聲碎裂。
被打中的家丁,身形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他甚至沒有回頭。
那是一種來自絕對力量的,對弱者最極致的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