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腳踏岩壁,身形如電,衣袂在高速攀升中獵獵作響。他那雙充斥著血絲的眼睛,死死鎖定著懸崖頂上那個神色淡漠的青年。
區區凡人,竟敢用如此卑劣的伎倆算計他,讓他麾下的精銳損失慘重,此仇此恨,唯有將對方碎屍萬段方能洗刷!
他乃是堂堂築基真人,俯瞰凡俗,生殺予奪。在他看來,隻要能在一瞬間解決掉那個主謀蘇毅,下方的亂局便不攻自破。
蘇毅身後的民兵們在那股恐怖的威壓下,早已麵無人色,雙腿顫顫,手中的武器都快要握不住。在他們眼中,這個踏壁而行、宛若神魔的張承,是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的存在。
就在張承的身影即將觸及崖頂,那隻蘊含著磅礴真氣的手掌即將拍向蘇毅的刹那。
“你的對手,是我!”
一聲悶雷般的爆喝,自蘇毅身前炸響。
周倉動了。他沒有選擇在原地格擋,而是從數十丈高的山頂悍然一躍而下!那魁梧的身軀如同一顆黑色的隕石,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竟是主動迎向了向上猛衝的張承。
半空中,他雙臂肌肉虯結,將那柄沉重的青龍偃月刀高高舉過頭頂,以力劈華山之勢,朝著張承當頭斬下!
這一躍一斬,充滿了原始而狂暴的美感,仿佛要將這天與地都劈開一道裂縫。
張承瞳孔驟縮。
他沒想到這個莽夫竟然如此悍不畏死,選擇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式來攔截自己。那從天而降的壓迫感,以及刀鋒上凝聚的純粹力量,讓他也不得不暫緩擒殺蘇毅的念頭。
“不知死活的蠻子!”
張承怒喝一聲,向上擒拿的掌勢猛然一轉,雄渾的築基真氣自掌心噴薄而出,瞬間在身前凝聚成一隻半透明的真氣巨掌,硬生生迎向了那當頭劈落的關刀。
刀掌相交。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整個黑風峽中轟然炸開。
狂暴的氣浪以二人為中心向四周瘋狂擴散,吹得山壁上的碎石簌簌滾落。下方峽穀中的廝殺聲,在這驚天動地的碰撞聲中,都顯得微不足道。
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中,張承的身形被這股巨力硬生生從半空中砸了下去,雙腳重重地落在了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將那堅硬的岩石踩出蛛網般的裂紋。他隻覺得整條手臂氣血翻湧,體內真氣一陣紊亂,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而半空中的周倉,也被那真氣巨掌的反震之力震得倒飛而回,龐大的身軀在空中翻滾了一圈,穩穩地落回了山頂,雙腳在地麵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才停下。他握刀的虎口微微開裂,滲出絲絲血跡,但眼神中的戰意卻愈發高昂。
平分秋色!
經過係統強化和數日修煉的周倉,竟真的憑借純粹的肉身力量與武技,正麵抗衡了一位築基初期修士的含怒一擊!
“好個蠻子!竟有如此神力!”張承穩住身形,心中的輕蔑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殺意,“看來,是我小瞧你了!不過,武夫終究是武夫,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話音未落,他心念一動,一柄三尺青鋒自他背後劍鞘中“鏘”然出鞘。
那飛劍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繞著他盤旋一圈,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隨即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以遠超音速的速度,刺向山頂的周倉。
飛劍之術,迅捷淩厲,殺人於百步之外!
周倉眼神一凝,他能感受到那道流光中蘊含的致命威脅。他不敢怠慢,舞動手中關刀,護住周身要害。
“叮叮當當!”
一連串密集的金鐵交鳴聲在山頂響起。
飛劍在張承的操控下,如同一條最靈活的毒蛇,上下翻飛,左右盤旋,劍氣縱橫,不斷從各種刁鑽的角度發起攻擊。周倉雖能憑借精湛的刀法和驚人的反應速度一一格擋,但那沉重的關刀在靈活性上終究吃了大虧。
一時間,他竟被那柄小小的飛劍逼得步步後退,隻能被動防守,身上很快就被淩厲的劍氣劃出了數道不深不淺的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襟。
峽穀下方,看到自家主將神威大發,壓著敵人猛打,原本混亂的雲州軍士氣稍振,開始嘗試著組織反擊。
就在此時,一直冷靜觀戰的蘇毅,對著身旁的王順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
王順心領神會,雖然被山頂的激鬥嚇得兩腿發軟,但還是咬著牙,從身後拖出幾個早已準備好的麻布大包,用火折子點燃了引線。
“給老子下去吧!”
王順大吼一聲,仿佛在為自己壯膽,用儘全身力氣,將那幾個冒著濃煙的大包奮力扔下了懸崖。
緊接著,山崖兩側的民兵們有樣學樣,紛紛將手中那些混合了乾辣椒、硫磺和草木灰的“特製煙包”點燃,一股腦地丟進了下方的峽穀。
呼——
數十個煙包在峽穀中炸開,刺鼻的濃煙瞬間彌漫開來。那味道,又衝又辣,還帶著硫磺的臭味,簡直是人間酷刑。
下方的雲州軍瞬間遭了殃。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生化攻擊”搞得涕淚橫流,咳嗽不止,眼睛被熏得根本睜不開,剛剛組織起來的陣型再次陷入一片混亂,不少人甚至丟下兵器,捂著臉在地上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