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黎明。
這一天的太陽,似乎都被壽春城內的絕望與死氣所汙染,透著一股不祥的暗紅色。
“殺——!”
一聲嘶吼,劃破了黎明前最後的寧靜。
景桓身披重甲,一馬當先,率領著他麾下那支同樣被逼入絕境的軍隊,如同一股複仇的洪流,朝著王宮的方向發起了決死衝鋒。在他的身後,是各大貴族拚湊起來的私兵家將,是無數被饑餓逼瘋了、手持棍棒菜刀的百姓。
他們的目標空前一致——衝進王宮,抓住熊拓,用他的命,去換全城人的活路!
王宮的宮牆之上,楚王熊拓親手挽弓,麵容扭曲地看著下方那片湧來的人潮。
“叛賊!都是叛賊!”
他鬆開弓弦,一支羽箭呼嘯而出,精準地射穿了一名衝在最前方的景桓軍士兵的咽喉。
“給本王射!把這些叛徒,全都給本王射死!”他歇斯底裡地咆哮著。
宮牆之上,數千名王宮衛隊拉開了弓弦。他們是熊拓最後的屏障,他們的家人都在王宮之中,與熊拓的命運牢牢綁定在了一起。他們彆無選擇。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死神的鐮刀,朝著下方的人群覆蓋而去。慘叫聲,哀嚎聲,此起彼伏。衝鋒的人群,如同被割倒的麥子,成片成片地倒下。但後麵的人,卻踏著同伴的屍體,紅著眼睛,繼續往前衝!
為了活命,他們已經瘋了。
一場西楚人殺西楚人的血腥大戲,就在大夏軍隊的圍觀下,慘烈上演。
……
城外,大夏軍營,帥台之上。
韓信放下了手中的沙漏,裡麵的細沙,已經全部漏完。
“元帥,三日之期,已到。”他平靜地說道。
白起緩緩睜開了眼睛。
三天的時間,他如同入定的老僧,一動不動。此刻睜眼,那雙空洞的眼眸裡,卻仿佛蘊藏著屍山血海般的恐怖殺意,連帥台周圍的空氣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他沒有看城內那場可悲的內鬥,隻是抬頭看了看天色。
他身旁的呂布,早已按捺不住。赤兔馬不安地刨著蹄子,打著響鼻,口中噴出的熱氣都帶著硫磺般的氣息。
呂布身上的魔神氣息不受控製地翻湧,黑紅色的氣焰在他周身升騰,形成一片肉眼可見的扭曲力場,手中的方天畫戟嗡鳴作響,仿佛一頭饑餓了千年的凶獸,在渴望著鮮血的澆灌。
“白起!時辰到了!”他猛地扭過頭,一雙虎目已然化為赤紅,死死盯著白起,聲音裡充滿了壓抑到極致的狂暴戰意,“該輪到老子了吧!”
他受夠了這種看戲般的感覺。他要的是親自下場,用手中的畫戟,將那座礙眼的城池,連同裡麵所有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白起終於將目光,從天上,移到了呂布的身上。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隻是用那不帶一絲情感的語調,緩緩吐出了一個字。
“去。”
停頓了一瞬,他補充道。
“告訴他們。”
“我的耐心,用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呂布仰天狂笑,笑聲中充滿了掙脫枷鎖的暢快與嗜血的癲狂!恐怖的聲浪化作實質的衝擊波,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去!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