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默猛地站起,手中的星圖“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他臉上那份從容與自得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東廠?
他們怎麼敢?!
不等他反應過來,無數身著黑色皂服,手持繡春刀與奇形兵刃的番子,如同從地獄湧出的惡鬼,瞬間衝散了院中的寧靜。
刀光閃爍,慘叫迭起。
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博士、官員,在這些殺人如麻的番子麵前,如同羔羊一般,被粗暴地驅趕、捆綁,押至院中。
“放肆!!”
齊默終於回過神來,一股被冒犯的怒火直衝天靈蓋,他衝出官署,指著為首的曹正淳,聲色俱厲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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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正淳!你好大的膽子!!”
“欽天監乃朝廷重地,代天言事!豈是爾等閹宦可以隨意闖入的?!”
“你這是要造反嗎?!”
曹正淳看著這個死到臨頭還敢叫囂的老東西,臉上掛起了那標誌性的,陰柔而殘忍的笑容。
他蘭花指一翹,慢條斯理地說道:“齊大人,咱家可不敢造反。”
“咱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請你們欽天監上下……去東廠詔獄,喝喝茶,聊聊天。”
“陛下?”齊默一愣,隨即冷笑,“陛下為何要抓我等?我等為陛下擇定登基吉日,此乃天大的功勞!陛下賞賜還來不及,又怎會降罪?!”
“功勞?”曹正淳笑得更開心了,那聲音,尖利得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
“齊大人,您這‘功勞’,可真是天大啊。”
“大到,差點就讓咱們陛下的龍脈,都‘回了頭’呢!”
“轟!!”
齊默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眼中隻剩下無儘的駭然!
他……他們怎麼會知道“龍回頭”?!
這不可能!這是欽天監內部代代相傳的最高機密!
“看齊大人的表情,似乎是很驚訝?”曹正淳欣賞著他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慢悠悠地側過身。
“忘了給您介紹了。”
“今日這樁公案的‘原告’,就是這位,袁天罡,袁道長。”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名一直靜立於陰影之中,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的仙風道骨的老者,緩步走了出來。
齊默的目光,落在袁天罡身上。
隻見他一身樸素道袍,氣息縹緲,看上去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江湖術士。
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惱羞成怒的狂怒,瞬間湧上心頭!
原來,隻是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道士,胡言亂語,僥幸說中了名頭!
“妖道!!”
齊默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著袁天罡,聲嘶力竭地怒罵道。
“滿口胡言!不知天高地厚!”
“我欽天監傳承千年,觀星卜曆,所依據的,乃是《乾象曆》、《大衍曆》之精髓!豈是你這種江湖騙子,能夠妄言的?!”
“你懂什麼叫黃道?懂什麼叫赤道?懂什麼叫五星逆行,二十八宿分野嗎?!”
“不懂,就給老夫閉上你的臭嘴!!”
他聲色俱厲,一副學閥泰鬥,怒斥無知後輩的模樣。
然而,麵對他的咆哮。
袁天罡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齊默,就像在看一個上躥下跳,演著獨角戲的醜陋猴子。
直到齊默罵得口乾舌燥,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乾象曆》,以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日為一歲,歲差七十六年錯一度,其法雖精,然失之於簡。”
“《大衍曆》,始用不等間距二次差內插法,推算日、月、五星行度,誠然大進,卻未慮及月球運動之不均,致使推算朔望,三載必有其誤。”
他每說一句,齊默臉上的血色,便褪去一分。
這些,都是曆代欽天監監正口耳相傳,從不外泄的核心秘辛!這個野道士,怎麼可能知道?!
袁天罡沒有理會他的震驚,繼續用那平淡到令人發瘋的語調,緩緩說道。
“你擇下月初八,卯時三刻,為登基之時。”
“此日,太陽過宮,太陰合朔,歲星、熒惑、鎮星,三星會於東方青龍之位,確為‘龍抬頭’之大吉天象。”
“隻可惜……”
袁天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悲憫,仿佛在看一隻已經踏入陷阱,卻兀自掙紮的螻蟻。
“你隻知星辰,卻不知……氣運。”
“你隻知龍抬頭,卻不知,陛下本命,乃是萬古唯一的紫微帝星,帝星之氣,本就淩駕於周天星鬥之上。”
“你以凡俗之‘龍抬頭’,強合帝星之命格,使其衝犯太歲,逆轉陰陽,這不叫‘龍抬頭’。”
袁天罡抬起眼,那雙浩瀚的眸子,仿佛穿透了齊默的靈魂,看到了他內心最深處的陰暗與恐懼。
他一字一頓,宣判了齊默的死刑。
“這叫,引龍下野,自斷頭顱!”
“噗通!”
齊默雙腿一軟,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癱坐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他渾身冷汗如漿,牙齒瘋狂地打顫,眼中隻剩下無儘的,被徹底碾碎後的,空白與絕望。
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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