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朕要的,是江南……再無世家!”
此言一出,整個禦書房的溫度,仿佛都驟然下降了十幾度。
蕭何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他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帝王,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溫和笑容之下,究竟隱藏著何等恐怖的殺伐之心!
這不是威脅,這是陳述。
是一種當某種條件達成後,必然會發生的,冷酷的“結果”。
王猛與房玄齡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作為頂級內政人才,他們更傾向於用溫和的手段,通過法令與製度,逐步瓦解世家的力量。
可陛下,顯然沒有那個耐心。
“陛下,臣以為,江南世家盤根錯節,關係網遍布朝野,若逼之過甚,恐其狗急跳牆,屆時烽煙四起,天下動蕩,非國家之福。”
王猛上前一步,沉聲勸諫。
他並非畏懼,而是在從一個“治國者”的角度,分析著風險。
朱平安笑了。
“王卿,你說的都對。”
“但,治病,需分緩急。對於一個四肢已經開始腐爛的病人,你是選擇用溫水慢慢調理,還是選擇快刀斬去腐肉,保其性命?”
朱平安的目光,變得銳利。
“如今的泰昌,就是那個病人!”
“北有鴻煊虎視眈眈,西有青陽蠢蠢欲動,內有世家如附骨之疽!”
“我們沒有時間慢慢調理了!”
“唯有以雷霆之勢,斬斷病根,刮骨療毒,方能求得一線生機!”
一番話,讓王猛啞口無言。
他明白,陛下的意誌,已不可動搖。
“好了,方略已定,現在,該討論如何落刀了。”
朱平安將話題拉回,目光投向賈詡。
“賈卿,這第一刀‘鹽’,最為凶險。沈萬三一介商人,縱有朕的旨意,也無異於羊入虎口。你,可有妙計,助他一臂之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位毒士身上。
賈詡撫須一笑,那雙眯著的眼睛裡,閃爍著洞察人心的光芒。
“陛下,沈老板此去,明為奪鹽,實為誘餌。”
“他隻需大張旗鼓地南下,聯絡那些中小鹽商,擺出要與江南世家分庭抗禮的架勢,便足夠了。”
“江南世家視鹽利為禁臠,必不會容忍皇家插手。屆時,他們定會動用所有力量,對沈老板進行圍剿、暗殺、栽贓,無所不用其極。”
賈詡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愈發森然。
“而這,正是我等想要看到的。”
他看向霍去病,這位年輕的羽林衛將軍,早已按捺不住,眼中戰意升騰。
“霍將軍的三千鐵騎,並非為了護送商隊。他們的任務,是‘複仇’。”
“複仇?”霍去病一愣。
“沒錯。”賈詡的笑容裡,帶著一絲殘忍的快意。
“沈老板的商隊,每受到一次攻擊,每損失一名護衛,甚至沈老板本人‘意外’受了傷……”
“霍將軍,你便有了最充足的理由,對當地的世家豪族,發起最血腥的報複!”
“以‘護商不利’、‘勾結匪徒’、‘意圖謀反’之名!”
“你不是去打仗,你是去‘執法’!”
“你的鐵騎,不是軍隊,是懸在江南所有世家頭頂的……鍘刀!”
“所過之處,凡有抵抗,皆為叛逆!其家產,儘數充公,用以‘撫恤’受驚的商隊,以及填補國庫!”
嘶——
饒是殿內眾人皆是心智堅定之輩,聽完賈詡這番話,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