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舉還想再勸,卻被陳北抬手打斷。
“張大人,您的心意我領了,真得謝謝您替我操心。”
陳北臉上堆著笑,語氣卻透著不容置喙的篤定,
“不過您放寬心,我陳北從不是吃虧的性子,這事啊,我心裡有數。”
‘笑話,這差事在你們眼裡是燙腳的火坑,在我看來可是金燦燦的金山銀山!您哪是攔我跳火坑,分明是攔著我發財呢!’
他在心裡暗自嘀咕,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容。
張舉見陳北主意已定,眉頭微蹙著多看了他兩眼,終究是沒再言語。
雖說陳北不招劉大人那群老狐狸待見,但昨日文喜宴上,他當眾直懟太師一脈的那幫佞臣,
字字鏗鏘,倒是讓他在年輕一代尚未被官場濁氣徹底腐蝕的官員中,形象變得格外鮮明,頗受敬重。
這不,剛踏出督察院的大門,沿途就有不少年輕的小官吏紛紛停下腳步,麵帶笑意地向他拱手見禮,一聲聲道著
“陳大人”。
就連今年的金科狀元周書明,也特意從人群中走了過來,笑著同他寒暄。
“以後在朝中,還望陳大人多多關照。”
周書明說的雖是客套話,語氣裡卻帶著幾分真誠的客氣。
陳北雖與周書明不算相熟,但向來秉持著“伸手不打笑臉人”,同樣拱手回禮,笑著問道:
“聽說周兄被分到了史館任修撰?”
這職位對一個新科狀元而言,可是相當不錯的安排。
要知道,並非所有科舉高中的進士,哪怕是狀元,都能立刻授官理事,像李為那樣的情況,純屬特例。
這修撰一職,看似是終日埋首故紙堆、參與史書編撰的閒職,實則是正兒八經的從六品官。
彆看它瞧著像個不起眼的“圖書室打雜的”,可這職位,尋常官員想求都求不來。
更重要的是,史館出身的官員,往往升遷速度比其他部門快上不少,堪稱仕途捷徑。
不過若論實權,即便陳北如今隻是個七品小官,單論職位的權重,也比周書明的修撰高出不少。
至於其他那些同科進士,想得到實職就更慢了。
他們還得先通過官試,也就是專門的選官考試,考核內容包括身貌是否周正、言語表達是否流暢、書法是否工整、公文判詞是否合格這四科。
前前後後折騰下來,至少要三年時間。
這關試裡的門道也不少:長得醜的,就算僥幸通過考試,也多半會被派到千裡之外的偏遠之地,這輩子基本沒什麼上升機會;
言語結巴的,最多被官樣文章安撫幾句,讓回鄉等候消息,實則這輩子也就隻能頂著個進士的空名頭,與仕途無緣。
如此這般篩選考核,三年光陰耗儘,才能得到授官,而且起步往往是從九品。
若是能留在京城,多半也和狀元周書明類似,負責各類典籍文書的訂正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