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雲麾下的“山貓”、“玄微子”們如同幽靈般,在益州的群山峻嶺、市井作坊中悄然活動,為未來的軍事行動收集著寶貴情報時,另一條戰線上的博弈,也以更加詭譎隱秘的方式進行著。這條戰線不涉及刀兵相接,不依靠山川險阻,隻依托於人心最深處的那點猜忌、恐懼與貪婪。它的目標,是進一步攪渾益州這潭水,讓劉璋在內外交困中更加孤立,更加依賴或者說,彆無選擇地倒向)來自東方的“潛在盟友”——趙雲。
劉璋暗弱,這是共識。但他畢竟占據益州天府,帶甲十萬雖多不堪用),北有張魯,東有荊州,在天下棋局中,並非無足輕重的棋子。無論是即將大舉南下的曹操,還是覬覦其地的孫權,乃至近在咫尺的漢中張魯,都可能對益州產生想法。劉璋本人,也並非毫無外交手腕,在曹操、孫權之間,他或許也在搖擺觀望,試圖尋找平衡,甚至可能在極端壓力下,做出令人意外的選擇。
趙雲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他需要劉璋在恐懼中緊緊抓住他這根“稻草”,而不是倒向曹操或其他人。他要加深劉璋對曹操的恐懼與猜忌,同時,也要讓曹操對劉璋產生疑慮,從而在劉璋與曹操之間,砌起一道更高的、難以逾越的猜疑之牆。
“離間計”,這種古老而有效的戰術,在趙雲手中,被賦予了新的、更具針對性的內涵。他不僅要離間劉璋與曹操,更要精準地控製離間的“度”與“方向”,讓猜忌的火苗按照他設定的軌跡燃燒。
第一條計策,針對曹操。通過糜竺、糜忠在許昌、鄴城乃至荊州與中原交界處的商業網絡,以及安插在曹操勢力範圍內的眼線,開始有控製地散布一些“小道消息”。消息內容大致如下:
“聽說了嗎?益州劉季玉,眼見曹丞相勢大,恐其南征之後,兵鋒西指,已秘密遣使,攜蜀錦、金銀、朱砂,經漢中或荊州小路,欲與丞相通好,願稱臣納貢,以求保全。”
“不止呢!據說使者還帶了西川地理詳圖,以示誠意。劉璋承諾,若丞相南征需借道或糧草,益州願酌情提供便利。”
“唉,這劉季玉,倒是識時務。隻是如此一來,荊州的趙子龍,還有江東的孫仲謀,豈不是被夾在中間了?”
“噓……此事隱秘,切莫外傳,據說丞相府內也有爭論,有說可納其降,以安西線;有說劉璋反複,不可輕信……”
這些流言,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劉璋或許真有過擔憂,甚至私下裡動過心思,但絕未到正式遣使、獻圖稱臣的地步。然而,這些話傳到生性多疑的曹操耳中,效果就不同了。曹操本就對西邊未寧耿耿於懷,馬超、韓遂未平,漢中張魯態度曖昧,若益州劉璋再暗中與己為敵,或首鼠兩端,確是大患。他會本能地懷疑,劉璋是否真的在暗中搞小動作?是否在觀望自己南征成敗,再決定倒向哪邊?這種懷疑,不需要證據,隻需要一顆種子,就能在曹操心中生根發芽,讓他對劉璋的“忠誠”打上大大的問號,在處理與益州相關事務時,更加謹慎,甚至可能提前做些防範性布置。這,就達到了趙雲的第一個目的:在曹操心中埋下對劉璋的刺。
第二條計策,反向操作,針對劉璋。這條計策更加直接,也更為致命。糜竺、法正等人,通過益州內部的關係網尤其是那些已被拉攏或可施加影響的官吏),以及往來荊益的商旅,開始將一些“駭人聽聞”的消息,“無意中”泄露到劉璋及其親信的耳朵裡,並確保這些消息能通過不同渠道交叉印證,增加“可信度”。
消息內容聳人聽聞:
“北邊有商旅從長安來,說曹丞相在許昌大宴群臣,酒酣耳熱之際,曾手指西南,言‘蜀地富庶,劉璋闇弱,此天以資我也。待南征事畢,當遣一上將,提一旅之師,西取漢中,南定巴蜀,則天下三分,吾有其二矣!’”
“襄陽那邊也有傳言,說曹操的謀士程昱、劉曄等人,已向曹操獻策,言‘劉備新敗指博望坡),趙雲雖勇,然北荊州地狹,難抗天兵。可先以偏師牽製趙雲,主力南下江陵,同時遣使誘降劉璋,許以高官厚祿,若其不從,則南征之後,可挾大勝之威,水陸並進,假道伐虢,一舉而定西川!’”
“更有甚者,說曹操已密令鎮守關中的夏侯淵,暗中整備兵馬,囤積糧草於陳倉,名為防備馬超,實則為將來入川做準備!連從子午穀、儻駱道進兵的路線都在沙盤上推演過了!”
這些消息,將曹操描繪成一個對益州虎視眈眈、必欲得之而後快的野心家,甚至已經有了具體的戰略構想。更可怕的是,其中夾雜著“假道伐虢”、“許以高官厚祿”等極具誘惑與欺騙性的細節,正戳中劉璋性格中懦弱多疑的軟肋。
消息如同毒箭,一支接一支射向成都的州牧府。劉璋初聞,或許還將信將疑。但當這些“傳聞”從不同地方、不同身份的人口中陸續傳來,甚至有些“傳言”中提到的曹操部將姓名、關中屯糧地點都似模似樣時,劉璋的恐懼被迅速放大。他本就對曹操的強大感到畏懼,如今“證實”曹操果然在打益州的主意,如何不驚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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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召集群臣商議。以張鬆、法正為代表的“暗趙派”,自然趁機添油加醋,痛陳曹操之害,強調益州之危。張鬆甚至“痛心疾首”地指出:“主公,前番便有流言,言我益州有人暗中與曹賊交通,此必是曹賊反間之計,意在亂我內部,為其日後進兵製造口實!今觀其言論,其吞我之心,昭然若揭!我益州北有張魯,東有荊州之變指趙雲崛起),若曹賊再自北而來,三麵受敵,如之奈何?”
法正則“冷靜”分析:“曹操南征,勝負未知。然無論其勝敗,以其貪殘之性,必不放過益州。勝,則挾威而來,勢不可擋;敗,則需拓地補償,西川肥美,正其目標。為今之計,當外結強援,內修武備。荊州趙子龍,與曹賊勢不兩立,其勢方張,正可為我屏障。當加緊與之聯絡,示之以誠,結為唇齒。縱不能使其為我前驅,亦可令曹賊投鼠忌器,不敢全力圖我。”
劉璋身邊的佞臣如張裕、龐羲,或懵懂無知,或隻知逢迎,提不出什麼切實建議,反而讓劉璋覺得他們無能,更加倚重“見識不凡”的張鬆、法正至少表麵如此)。
在恐懼與孤立感的雙重壓迫下,劉璋的心理防線迅速崩潰。他對曹操的恐懼與猜忌達到了頂點,對“外援”的渴望也前所未有地強烈起來。雖然不至於立即公開倒向趙雲,但其態度已然發生微妙而決定性的轉變。他默許甚至暗中鼓勵了張鬆、法正等人與荊州方麵的“正常”商業與書信往來,對“糜記”商隊在益州的活動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孟達等與趙雲有聯係的邊境將領,也給予了更多的“自主權”。在他心中,趙雲這個“抗曹先鋒”、“強硬鄰居”,不知不覺間,從需要防範的對象,變成了可以借重、甚至必須依賴的“潛在盟友”。
至此,趙雲的離間計大獲成功。他成功地在曹操心中種下了對劉璋的疑心,又在劉璋心中埋下了對曹操的深度恐懼,並巧妙地將這種恐懼,轉化為了劉璋對己方勢力的依賴需求。曹、劉璋)之間的關係,被一道無形的猜忌之牆隔開,而這堵牆的建造者,正是遠在荊州的趙雲。他穩坐釣魚台,靜觀東線曹操)與西線劉璋)因他的計謀而心生嫌隙,為自己“暗度陳倉”的長遠戰略,又掃清了一層心理與外交上的障礙。
潛龍弄權,於千裡之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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