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語氣加重,帶著質詢....
“還有,你當初重傷流落至我黃楓穀外,是落落救了你。你曾親口承諾,若他日道途有成,心境契合,便娶落落為妻,護她一生。此事,在場多位長老皆可為證!如今,你作何解釋?這承諾,可還作數?”
這番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相裡明分身的心上。
他修的是無情道。
當初他重傷瀕死,被心地善良的安落落所救,帶回黃楓穀。
穀主安昊天看出他天賦卓絕,心生招攬之意,更希望他能與愛女結為道侶,將來繼承黃楓穀。
那時的他,初來上修仙界,舉目無親,身負血海深仇,急需一個強大的勢力作為庇護和跳板。
麵對安昊天的提議,那時他權衡利弊,給出了一個看似穩妥的回答:
“承蒙穀主與落落姑娘厚愛,相裡明銘感五內。若他日,晚輩修為有成,且與落落姑娘兩情相悅,必不負此恩,娶她為妻。”
這話,留了足夠的餘地。“若他日”、“兩情相悅”,都是模糊的前提。
本質上,這是一場心照不宣的交易...楓穀提供資源和庇護,他展現出值得投資的價值和未來聯姻的可能性。
他從未真正對安落落動過男女之情,所有的溫和與關照,更多是出於報答救命之恩和維持表麵關係的需要。
他一直以為,這隻是權宜之計。
他甚至想過,若有一天本體回歸,以本體的性格和能力,或許能更好地處理這層關係,甚至借助黃楓穀的力量完成複仇。
他潛意識裡,將自己視為了本體回歸前的一個“臨時管理者”,所有的承諾和羈絆,最終都需要本體來承接和抉擇。
可現在,蘇瞳爾的出現,像一道驚雷,劈碎了他所有的設想。
他了解“自己”。
本體相裡明,那個真正的、完整的他對感情有著近乎偏執的純粹。
若非真心所愛,絕不可能輕易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等重諾。
既然對蘇瞳爾許下了,那便意味著,安落落這邊……絕無可能。
一股巨大的無奈湧上相裡明分身的心頭。
自以為可以替本體經營關係,鋪平道路,卻沒想到,本體早已在另一個地方,擁有了真正想要守護的人。
他感受到安落落投來的、帶著最後一絲希冀的目光,那目光灼熱得讓他幾乎無法直視。
他也感受到安昊天那越來越沉的威壓和不耐。
解釋?如何解釋?說自己是分身,做不了主?那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黃楓穀會如何對待一個“欺騙”了他們感情的“分身”?承認與蘇瞳爾的關係?那無疑是將自己和本體,以及蘇瞳爾,都置於風口浪尖,更會徹底得罪黃楓穀。
沉默。
他隻能選擇沉默。
用沉默來抵抗這令人窒息的壓力,用沉默來掩飾內心翻江倒海的混亂與無力。
然而,他的沉默,在安落落眼中,卻成了默認,成了無聲的背叛。
她眼中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最終徹底熄滅。
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滑落。
她看著相裡明,聲音帶著破碎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