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整個世界仿佛被掀開了天靈蓋,所有的聲音、念頭、情緒都化作決堤的洪流,朝著他腦海唯一的缺口轟然灌入!
蟲豸在地下的每一次蠕動,草葉上露珠的每一次顫抖,百步外同窗夢中的一聲囈語,遠處更夫打更時的一聲歎息……無數紛雜的念頭與感知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要將他的神魂徹底撐爆!
這股信息洪流,足以讓任何心誌不堅之輩當場瘋癲!
林昭小小的臉龐瞬間煞白,額角滲出黃豆大的汗珠。
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如針紮,讓他混亂的神誌為之一清。
他強行收束心神,如紮緊一個漏水的口袋,將那瘋狂湧入的感知死死擋在外麵。
喧囂的世界,終於緩緩褪去,重新恢複了應有的寧靜。
許久,林昭才慢慢睜開了雙眼。
屋還是那間屋,月光還是那片月光。可在他眼中,一切都已截然不同。
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此刻仿佛藏著一片星河流轉的乾坤,深沉得令人心悸。
豫州大水退去後的第三天,白鹿書院迎來了一場久違的晴日。
陽光穿過樹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駁光影,空氣裡殘留著淡淡的泥土腥氣,卻也混著新生的草木清香。
經此一役,經世社聲望如日中天,而作為神話的締造者,林昭卻徹底銷聲匿跡。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繼續閉關時,山長的一紙手令,送到了觀雲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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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林昭,往問心亭一敘。
亭中,山長蘇淵背手而立,正望著遠處雲卷雲舒。
“來了。”蘇淵沒有回頭。
“學生林昭,拜見山長。”林昭躬身行禮,姿態標準得無可挑剔。
在全新的感知中,山長整個人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情緒、念頭,皆被一層厚重的迷霧籠罩,無法窺探分毫。
但林昭能看到,一縷極淡、卻無比堅韌的金色絲線,從蘇淵身上延伸而出,穿過層雲,遙遙指向京城的方向。
那是……與國運相連的氣數。
“豫州之事,你做得很好。”蘇淵終於轉過身,目光落在林昭身上,那雙渾濁的老眼,此刻卻銳利如鷹。
“好就好在,你懂得在最喧鬨的時候,讓自己安靜下來。”
林昭垂首:“學生隻是做了分內之事。”
“分內之事?”蘇淵笑了,笑聲中帶著幾分玩味。
“以一社之力,撬動官民,對抗人禍,最後還能全身而退,將潑天功勞化作民間神話。這若是分內之事,朝堂上那些袞袞諸公,怕是都要羞愧至死了。”
他踱了兩步,走到林昭麵前。
“你在書院三載,老夫一直在看。你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但每一步,也都踩在刀尖上。”
林昭沉默不語,靜待下文。
“老夫問你,經世社的初衷,是為了治水,還是為了聚勢?”蘇淵的聲音陡然變得嚴肅。
林昭抬起頭,目光清澈如洗:“回山長,是為了讓天下百姓,能吃飽飯。”
蘇淵盯著他的眼睛,許久,那股迫人的壓力才緩緩散去。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枚溫潤的玉佩,遞給林昭。
“這是老夫早年的一點藏物,你既有雕刻的雅好,此物便贈予你吧。”
林昭雙手接過,玉佩入手溫潤,一股精純的元氣順著掌心悄然湧入,讓他幾近枯竭的神魂得到了一絲滋養。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水滿則溢,月盈則虧。”蘇淵的聲音恢複了平和。
“豫州這盤棋,你下完了,也該離場了。”
他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說道:“藏鋒於鞘,待時而鳴。回去吧,荊州的院試,才是你眼下該走的路。”
林昭心中一動,再次躬身深揖:“學生,謹遵山長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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