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氣順著魏進忠的脊梁竄了上來。
他終於懂了。
公子不是在應對,甚至不是在反擊。
公子是要將這滿城的風言風語,當作自己登天的階梯!
他要踩著所有人的質疑,踩著那位陸大才子的臉,用一種前無古人、讓所有人都必須閉嘴的方式,贏得這場春闈!
“魏公公,”林昭的聲音再次響起,“外麵的風,由它吹,吹得越大越好,越難聽越好。”
“你現在,替我辦一件事。”
魏進忠立刻回神,深深躬身:“公子請吩咐!”
林昭的目光望向窗外,京城天空晴朗,他卻仿佛已看到春闈那日的風起雲湧。
“動用你所有門路,去京城各處書鋪、藏書樓,搜集那位陸文淵陸大才子,自啟蒙以來,所有刊印過的詩集、文稿、策論。”
“記住,是所有。”
“一篇,都不能少。”
魏進忠心頭狂跳,這一次,他沒有再問緣由。
京城士子圈的風向,徹底變了。
如果說前幾日還隻是暗流,那現在,便是明晃晃的季風,吹得人人都得跟著轉向。
捧陸文淵,已經成了一種格調,一種政治正確。
三五舉子聚在茶樓,話題但凡繞到今科春闈,必有人先歎一聲:“有陸玉言在,我等不過是陪跑罷了。”
此言一出,非但無人反駁,反而引來一片讚同。
“是極是極!陸兄之才,如昆山之玉,我等不過是道旁頑石。”
“不止是才學,關鍵是德行!你聽陸兄前幾日那番話了麼?心思詭譎,便離了聖人門徒的誠與正,振聾發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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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聽說那荊州來的林解元,仗著聖眷,整日閉門不出,也不知在搗鼓什麼機巧之術。根基不正,走不遠的。”
這些話,就像是統一印發的傳單,從京城大大小小的文會、酒局、茶館裡散播出去,精準地投喂到每一個耳朵裡。
翰林院編修,鄭老夫子,是出了名的古板。
他平生最恨兩件事:一是文章華而不實,二是讀書人走捷徑。
這日,陸文淵的同窗好友,一個名叫孫奇的舉子,特來拜會。
孫奇不提林昭,隻憂心忡忡地向鄭老夫子請教。
“夫子,學生近來心有惶惑。觀同年之中,竟有人不尊經義,專好弄險,以詭譎之策博取聖心。長此以往,我大晉官場之風,豈非要被帶壞了?”
鄭老夫子花白的胡子一抖,重重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磕出一聲悶響。
“哼!老夫早有耳聞!”
他的眼睛裡透出怒氣,“聖人門下,修的是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正心誠意!那個被陛下看重的林昭,小小年紀,心思便如此深沉,非社稷之福!此風,斷不可長!”
孫奇深深作揖,眼底閃過一絲得色:“夫子高見!”
一時間,連這些平日裡不問窗外事的老宿儒,都對林昭這個名字,打上了一個鮮紅的x。
“根基不正”、“心思詭譎”、“機巧之輩”。
三頂大帽子,嚴絲合縫地扣在了林昭的頭上。
而始作俑者陸文淵,卻成了人人稱頌的德行兼備、士林楷模。
他的聲望,在踩著林昭的屍骨之上,達到了頂峰。
此刻的陸府。
陸文淵正立於窗前,看著院中盛開的早梅,神態悠閒,如畫中仙人。
他聽著心腹的彙報,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公子,如今京城上下,無人不知林昭機巧之名,亦無人不讚公子德行之正。”
陸文淵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落在遠處靜心齋的方向,帶著一絲悲憫。
“他是個聰明人。”
陸文淵淡淡道,“可惜,聰明過了頭。讀書人的戰場,不隻在考卷上。他不懂。”
在他看來,林昭已經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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