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是最恨……
“還不快去?!”
趙承乾猛地提高音量,眼神中透出一股戾氣。
“是!是!奴才這就去!”王安嚇得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
趙承乾頹然坐回椅子上。
他看著空蕩蕩的大殿,雙手捂住了臉。
指縫間,傳來一聲極低的呢喃。
“父皇……兒臣,服了。”
……
紫禁城,東暖閣偏殿。
這裡與東宮的死寂截然不同。
殿內溫暖如春,地龍燒得極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混雜著龍涎香的貴氣。
林昭赤裸著上身,盤坐在床榻之上。
幾名太醫正圍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傷口。
昨夜的火場逃生,雖然他計算精準,避開了致命傷,但高溫的灼烤、碎石的剮蹭,以及最後那一下劇烈的撞擊,還是讓他的身體遍體鱗傷。
尤其是背部。
一片駭人的青紫淤痕,那是被氣浪掀翻時撞擊留下的。
“林會元,忍著點,這雪肌膏乃是宮廷秘方,初上身時會有如火燒般的刺痛,但去腐生肌極其靈驗。”
太醫院院判李長風,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此刻正捏著一枚玉勺,將晶瑩剔透的藥膏塗抹在林昭的背上。
“有勞李大人。”
林昭的聲音平靜,聽不出一絲痛楚的顫音。
仿佛那被藥膏灼燒的皮肉,不長在他身上一般。
他微微垂著眼簾,目光落在床邊幾案上堆積如山的賞賜上。
官燕、鹿茸、東珠、錦緞……
琳琅滿目,光華璀璨。
這些東西,隨便拿出一件,都抵得上林家村那個貧寒小家十年的嚼用。
甚至,他還看到了東宮剛剛送來的那對玉如意。
林昭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這就是權力的味道嗎?”
他在心中自問。
香甜,誘人,卻帶著血腥氣。
昨夜,他還是個命懸一線的窮書生,在火海中與死神博弈。
今日,他便成了這皇宮裡的座上賓,連太子都要送禮討好。
但林昭知道,這些太醫的恭敬,這些賞賜的貴重,並不是因為他林昭有多麼了不起。
而是因為,他是皇帝手中的刀。
是一把剛剛染了血、證明了鋒利程度的好刀。
皇帝要用這把刀,去割開世家勳貴的血管,去挖都水司的爛肉。
所以,刀不能斷,也不能鈍。
必須要用最好的刀油保養,用最華麗的刀鞘裝飾。
“嘶……”
藥膏滲入傷口,林昭的肌肉本能地緊繃了一下。
“會元可是痛了?”李院判手一抖,連忙停下動作,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陛下可是下了死命令的,若是林會元落下什麼病根,太醫院提頭來見。
“無妨。”
林昭搖了搖頭,重新放鬆了身體。
他緩緩睜開眼,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倒映著殿內搖曳的燭火。
“痛才好。”
“痛,才能讓人記住。”
李院判一愣,沒聽懂這位少年會元的話中深意,隻當他是少年心性,在逞強。
處理完傷口,太醫們退了出去。
殿內隻剩下林昭一人。
他披上一件月白色的中衣,緩緩走到窗前。
推開窗。
冷風灌入,吹散了殿內的藥香與暖意。
林昭深深吸了一口這冰涼的空氣,讓大腦保持冷靜。
遠處,金鑾殿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那是大晉權力的巔峰,也是所有讀書人夢寐以求的終點。
“三天。”
林昭望著那個方向,低聲自語。
“三天後,便是殿試。”
“趙衍給了我三天時間養傷,也給了那些人三天時間恐懼。”
他伸出手,看著自己掌心那道被碎石劃破的傷口,正在慢慢結痂。
“靖安侯府隻是個開始。”
“陸文淵也隻是個添頭。”
“真正的戰場,在都水司,在天下河道,在那些盤踞百年的世家門閥。”
林昭握緊拳頭,感受著傷口崩裂帶來的微痛。
這種痛感讓他感到真實,感到活著。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桌案上那堆價值連城的賞賜。
就像是一個獵人,在檢查自己的陷阱和誘餌。
“既然陛下要把我磨成最快的刀……”
“那我就借著這股東風,把這大晉的天,捅個窟窿出來。”
“看看這天底下,到底還有多少魑魅魍魎,藏在人皮之下。”
林昭走回床榻,盤膝坐好。
他閉上眼,呼吸逐漸變得綿長。
胸口處的玉石微微發熱,一股暖流緩緩流遍全身。
三天後,金殿之上的那場終極對決。
那是他從穿越至今,走了七年,才終於走到的舞台。
這一次。
他要讓全天下都知道。
寒門林昭,不僅僅是會試第一。
更是這大晉朝堂上,誰也惹不起的——
絕世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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