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跟坐著的王主事平齊了。
那雙眼睛黑得像兩口枯井,沒有半點兒波瀾。
“王大人說完了?”
王主事被這眼神盯得心裡發毛,不自覺往後縮了縮:“說……說完了。”
“既然官服做不出來,那下官就穿這身狀元袍去都水司。”
林昭聲音不高不低,每個字都像釘子。
“既然官印鑄不好,那下官就拿聖旨當令箭使。”
“至於尚書大人……”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透著股子說不出的邪氣。
“尚書大人病了,整個吏部就癱了?那還養著你們這幫吃乾飯的乾什麼?”
“你——!”
王主事拍案而起,臉漲得跟豬肝似的,“大膽!你敢罵上官?”
“下官這是在教你做事。”
林昭收了笑,從袖子裡抽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重重拍在桌上。
“陛下讓下官即刻上任。”
“你在這兒卡我一天,就是抗旨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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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水司那攤子要是因為這個誤了事,這顆腦袋,是你來砍,還是讓尚書大人來砍?”
大堂裡瞬間鴉雀無聲。
原本看熱鬨的書吏們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王主事盯著那卷聖旨,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
抗旨這頂帽子太大了,大到能壓死他全家。
他原以為這就是個十二歲的娃娃,嚇唬兩句就回家找娘去了,誰知道是條吃人不吐骨頭的瘋狗。
“這……這……”
王主事結結巴巴,求救似的往後堂看。
一陣腳步聲傳來。
“好一張利嘴。”
珠簾掀開,走出來個穿緋袍的中年人,手裡盤著兩顆油光鋥亮的核桃。
吏部左侍郎,趙恒。
他上下打量著林昭,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貨。
“林大人好大的架子啊,剛進衙門就要拿我吏部的人開刀?”
林昭轉過身,不卑不亢。
“下官不敢。隻是陛下差事在身,不敢耽擱。”
“若吏部實在為難,下官這就回宮,請陛下評評理。”
說著,他作勢要收起聖旨往外走。
“慢著。”
趙恒眼皮子跳了跳。
這小子是條瘋狗,逮誰咬誰,真讓他鬨到禦前去,吏部的臉往哪兒擱。
“給他。”
趙恒揮了揮手,語氣不耐煩。
“腰牌文書都在櫃子裡,拿給他讓他滾蛋。”
王主事如蒙大赦,手忙腳亂地翻出東西遞過去。
林昭接過腰牌,指腹摩挲著上麵冰冷的銅紋。
都水司主事,從六品。
這塊牌子,就是他殺進修羅場的入場券。
“多謝趙大人成全。”
林昭拱了拱手,轉身就走,乾脆利落。
走到門口時,趙恒陰惻惻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林大人,都水司的水深得很,小心淹死在裡頭,連個屍首都撈不著。”
林昭腳步微微一頓。
他沒回頭,隻是對著門外刺眼的陽光,低聲回了一句。
“不勞大人費心。”
“下官既然敢下水,就是奔著把水攪渾去的。”
說完,他大步跨出門檻,紅袍翻飛,像一團燒起來的火,直直撞進這渾濁的世道裡。
都水司。
那是他的戰場。
也是大晉朝這爛透的肌體上,第一塊要剜掉的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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