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這折子遞上去,李東陽他們定會順杆爬,到時候都水司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人心,可就散了啊!”
就連秦錚也忍不住皺眉:“大人,我不懂官場,但我覺得憋屈。”
林昭看著幾人,目光漸漸沉靜下來。
“師兄,你下過棋嗎?”
宋濂一愣。
“在這個棋盤上,咱們現在就是過河的卒子。”
林昭指了指地圖上被重重包圍的都水司,“卒子過了河,雖然能吃車馬,但也成了眾矢之的。這時候若是還要硬著頭皮往前衝,隻會被對麵的車馬炮轟成渣。”
他拿起那份請罪折子,輕輕彈了彈。
“這份折子,不是寫給李東陽看的,是寫給皇上看的,也是寫給天下人看的。”
“我才十二歲。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麵對滿朝文武的彈劾,若是還能麵不改色、據理力爭,那才是妖孽。”
林昭的聲音低沉有力,“隻有我怕了,慫了,認輸了,李東陽他們才會覺得我不足為慮。”
“示敵以弱,才能讓敵人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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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走到宋濂麵前,幫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領。
“師兄,把腰彎下去,是為了將來能把頭抬得更高。”
宋濂身子一震。
他看著眼前這個隻到自己胸口的少年,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
這種隱忍,這種算計,這種對人心的把控……
真的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能擁有的嗎?
“從今天起。”林昭轉過身,背負雙手,下達了命令。
“都水司閉門謝客。任何人來訪,一律回絕,就說本官被彈劾嚇病了,染了風寒,臥床不起。”
“許之一。”
“在!”
“你不是喜歡算賬嗎?”林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你去外頭,找那些平日裡消息靈通的茶館酒肆,給我散布點小道消息。”
許之一眼睛一亮:“啥消息?”
“就說……”林昭壓低了聲音,“都水司雖然這次栽了跟頭,但皇上念在查抄通州有功,可能會在暗中給點賞賜。比如說……擴編名額。”
許之一一愣:“擴編?咱們要招人?”
“不僅要招人,還要招狠人。”林昭冷笑一聲。
“但現在不能明著招。你把風聲放出去,但要說得模棱兩可。就說都水司雖然主官不行,但手裡有錢,待遇優厚,而且……是皇上的親軍。”
這就是餌。
隻要魚兒聞到了腥味,哪怕鉤子再直,也會有人咬上來。
“秦錚。”
“在!”
“看好大門。”林昭指了指門外。
“這幾天,哪怕是一隻蒼蠅飛進來,也得先問問它是公是母。咱們要讓外頭的人覺得,都水司已經是一隻縮頭烏龜了。”
秦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手裡的刀柄握得更緊了:“大人放心,隻要我活著,這門就破不了。”
安排完一切,林昭揮了揮手。
“行了,都散了吧。該吃吃,該喝喝。天塌不下來。”
眾人領命而去。
雖然危機未解,但不知為何,看著林昭那瘦弱卻挺拔的背影,他們心裡的那塊大石頭,竟莫名其妙地落地了。
夜幕降臨。
都水司的後院一片漆黑,隻有幾盞孤燈在風中搖曳。
林昭獨自站在院中,仰頭看著滿天星辰。
初秋的夜風帶著幾分涼意,吹起他寬大的飛魚服。
“通州隻是開胃菜啊……”
他喃喃自語。
手裡那塊刻著“都水司”三個字的鐵牌,被掌心的溫度捂得滾燙。
他知道,這封認慫的折子遞上去,明天京城就會全是嘲笑聲。
他們會笑話這個十二歲的神童是個軟蛋,會笑話都水司是曇花一現。
但這正是他想要的。
隻有在黑暗裡,在所有人都忽視的角落裡,他才能磨亮手裡的刀。
“活下來……”
林昭的眼神在夜色中變得如狼一般幽深,“首先得活下來,才有資格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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