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大堂內瞬間鴉雀無聲。
李東陽手中的核桃停住,眼神變了。
他愣了一瞬,很快恢複如常,甚至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但林昭注意到,他握茶盞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泛白。
李東陽放下茶盞,瓷底與桌麵碰撞,發出一聲脆響。
“林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
“這賬冊蓋了戶部大印,有經手官員畫押,你說它是假的?證據何在?若是拿不出證據,汙蔑朝廷命官,便是欺君之罪!”
他賭林昭沒有證據。
這本假賬是戶部三個老賬房耗儘心血做的,每一個數字都能和國庫底檔對上,天衣無縫。
林昭笑了,“證據?”
李東陽盯著他,忽然覺得這笑容有些不對勁。
林昭抬起右手,袖袍滑落,露出裡麵握著的另一本賬冊。
“既然尚書大人要證據,那下官就給您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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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手腕一翻,那本賬冊重重砸在桌案上,正壓在假賬之上。
啪!
一聲脆響在大堂內回蕩。
兩本賬冊疊在一起,一新一舊。
“那尚書大人看看,這本又是真是假?”
李東陽的目光落在那本賬冊上。
下一刻,他整個人僵住了,隨即猛地從太師椅上站起來。
那本賬冊很薄,封皮看起來並不起眼。
但他認得。
這是藏在他書房暗格最深處的……私賬!
怎麼可能?
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工部大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釘在那本不起眼的薄賬冊上。
林昭的手指搭在封皮上,指尖輕輕一挑,翻開了第一頁。
“昭武十八年三月。”
林昭的聲音平緩,溫潤如玉,聽不出絲毫煙火氣。
他在念書。
念的卻是工部尚書李東陽的催命符。
“皇陵修繕工程,度支部撥款十二萬兩,實支八萬兩,餘四萬兩。”
李東陽渾濁的眼球猛地突起,眼底布滿了赤紅的血絲。
他想讓人把這個瘋子亂棍打出。
林昭的手指順著墨跡下滑,翻到了第二頁。
紙張翻動的脆響,在死寂的大堂裡格外刺耳。
“昭武十八年六月,黃河決口修繕,戶部撥銀十五萬兩,購入麻袋、石料、木樁合計九萬兩,餘六萬兩。”
“夠了!”
李東陽終於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
他那雙常年保養得宜的手,此刻正死死抓著太師椅的扶手。
青筋暴起,指節泛白。
林昭停下了念誦。
“尚書大人,還需要下官繼續念嗎?”
林昭語氣誠懇,仿佛真是在請示上官。
“這後麵還有關於您那座城外彆院的開銷,以及送往吏部幾位大人的冰敬炭敬,每一筆都記極詳實。”
李東陽的身子晃了晃。
他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瞬間被抽乾了。
這本賬冊一旦呈到禦前,不僅是他,整個工部,乃至半個朝堂都要地震。
抄家、滅族、淩遲。
這些字眼在他腦海中瘋狂旋轉。
大堂兩側,王謙等一眾官員雖然不知道賬冊的具體內容,但看自家尚書大人那如喪考妣的臉色,一個個也都嚇得魂飛魄散。
沒人敢說話。
甚至連呼吸都刻意壓低,生怕引起注意。
這時候誰敢出頭,誰就是陪葬。
李東陽癱坐在太師椅上,原本筆挺的脊梁塌了下去,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
他閉上眼,胸膛劇烈起伏。
良久,才再次睜開,眼裡已是一片死灰。
“你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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