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大的技術難點也隨之而來:當駕駛員是完整的人時,他們控製傀儡如同操控一件複雜的法寶,能量主要由駕駛員自身提供,轉化效率取決於修士自身的功法。可當換成一縷意識來駕馭時,就必須為傀儡額外加裝一套強大且高效的供能係統。
墨清已經在能量線路的結構優化上做到了極致,圖紙上的設計近乎完美。現在,突破瓶頸的關鍵,在於找到一種能夠承受並優化“靈氣自然奔流”過程的特殊材料,用以構建核心的能量通道,從而最大限度地減少在傳輸和轉化過程中的損耗。
然而,一個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無論是墨清的本尊還是青衣第二元神,都因為其無可替代的重要性,被靈宗高層下了嚴令,嚴禁離開靈宗本星,以免發生意外。
為了解決材料搜尋的問題,墨清不得不再次動用他尚未完全成熟的技術。他煉製出了又一具傀儡法身,並將其派往靈宗統治下的各個大世界,去尋覓那可能存在的、符合要求的理想材料。為了支撐這具法身可能遇到的戰鬥消耗,墨清奢侈地使用了一顆“源水神晶”作為其核心能源——這再次印證了傀儡戰鬥就是在“燒錢”。
而這具攜帶著珍貴能源、穿梭於各大世界尋找材料的傀儡法身,在路途中,難免會遇到一些不長眼的流寇。對於這些敢於擋在科研道路上的障礙,墨清的處理方式簡單而高效:順手碾碎。
於是,在靈宗最高軍事議會為此感到些許頭疼之時,墨清早已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順手”為維護靈宗內部的安定,貢獻著一份獨特的力量。
這一次,墨清操控的傀儡法身,在途經一個較為偏遠的大世界時,恰好遭遇了當地守軍正在與一名極其難纏的流寇鏖戰。那流寇身形詭異,功法路數帶著一種不屬於主流修行體係的邪異,竟能與數倍於己的守軍周旋許久而不落下風。
墨清本不欲多管閒事,但那流寇的戰鬥方式引起了他一絲研究者的好奇。傀儡法身介入戰場,以遠超對方理解的力量層級,輕易將其製服、俘虜。在搜查其隨身物品時,墨清從流寇貼身的儲物袋中,搜出了一張材質奇特、觸手冰涼、上麵繪製著扭曲而古老符文的麵具。
當傀儡法身的感知聚焦在這張麵具上時,遠在靈宗本星研究室內的墨清本尊,瞳孔驟然收縮,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冰冷刺骨!
“……連接祖神的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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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名字,帶著刻骨銘心的恨意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在寂靜的研究室內響起。
這張麵具,他記憶猶新!當年,就是這該死的、源自連接祖神的麵具,將洛曉羽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那一次,墨清不惜代價,甚至導致自己的第二元神因此沉睡了數年,才勉強幫洛曉羽抓住了一絲生機,將她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那段經曆,是他心中不願觸碰的逆鱗。
此刻,再次見到這邪物,而且是從一個為非作歹的流寇身上搜出,新仇舊恨瞬間湧上心頭。一股暴戾的毀滅欲升騰而起,墨清拿著那張麵具的手微微顫抖,想把它立刻撕成碎片、徹底湮滅的心都有了!
但他強行克製住了這股衝動。這麵具再次出現,絕非偶然。背後是否意味著連接祖神的勢力再次開始滲透、活動?它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關於祖神的事,問凡人,問修士,甚至問天仙,都可能不得要領。最了解祖神的,永遠是祖神自己。
沒有絲毫猶豫,墨清的本尊猛地站起身,周身空間法則流轉。下一刻,他直接出現在了玉紋園深處,一處被無數回環虛影與流光溢彩的絲線籠罩的精致院落前。這裡是回環祖神的居所。
他根本懶得走門或者傳訊,直接抬腳,“哐當”一聲,略顯粗暴地推開了那扇纏繞著蔓藤與循環符文的院門,大步流星地闖了進去。
院落內,一名看似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女正坐在秋千上,赤足輕輕點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蕩著。她身著素雅的衣裙,周身卻環繞著無數蘊含無儘奧妙的虛幻光環,仿佛她就是“回環”的概念本身。對於墨清這毫無禮節可言的闖入,少女隻是微微歪過頭,琉璃般的眸子裡帶著一絲了然和“果然來了”的神情,粉嫩的唇角似乎還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墨清喚出全息屏幕,展示連接祖神的麵具,隨後盯著眼前這位外貌極具欺騙性的祖神,語氣又衝又硬,帶著顯而易見的火氣和擔憂,完全沒有外人麵對祖神時的敬畏:“彆晃了!看看這玩意兒!連接那混蛋是不是又在搞什麼鬼名堂?”
身為回環真主,他與回環祖神的關係,早已超越了尋常的敬畏與供奉。麵對這位外表是少女的古老存在,他更像是麵對一位脾氣古怪卻值得信賴的摯友。也隻有在回環祖神麵前,他才會如此不加掩飾地流露出最真實的情緒。
關於祖神的事,果然還得問祖神。
“這些麵具,是連接祖神的殘軀。”回環祖神少女形態)輕輕從秋千上躍下,赤足點地,走到石桌旁,伸出纖細的手指,虛點著那張冰冷的麵具,語氣平淡地拋出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她抬起眼眸,看著墨清,繼續解釋道:“各大祖神的原始形態都各不相同。比如我的原始形態,其實並非人形,而是一個不斷重疊循環的同心圓。我要是死了,留下的殘軀,大概就是一個蘊含著循環之理的‘圈’。”
她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回麵具上:“而連接祖神的原始形態,是許多麵具拚接起來的集合體。因此,祂死後或者說被重創後),其殘軀便會以單獨的‘麵具’形式散落各處。”
少女祖神歪了歪頭,帶著一絲調侃看向墨清:“我還聽說……你之前已經銷毀過一個這樣的麵具了?”
“嗯。”墨清點了點頭,臉色依舊凝重,“我之前的確銷毀過一個連接祖神的麵具。”他略一沉吟,覺得此事無需隱瞞這位老友,便補充道:“同時,我的手上……還有一顆‘太一’的眼球。”
“時間祖神的殘軀?!”回環祖神琉璃般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真正的訝異,連周身緩緩旋轉的光環都微微加速了一瞬,“那你的運氣,可真是……非同一般。”她的語氣帶著些許意味深長。
“時間祖神,太一,祂通曉過去未來,執掌時光長河。即便祂早已預見到自己‘必死’的結局,也必定會提前安排好自己的殘軀歸宿。”少女祖神的聲音空靈了幾分,仿佛在述說某個古老的箴言,“你能得到祂的眼球,這恐怕……並非偶然,而是祂在無儘時光之前,就已經安排好的軌跡。”
這番話讓墨清眉頭緊鎖。他並不喜歡這種被無形的大手安排命運的感覺,尤其是涉及到時間這種玄之又玄的領域。
“你的意思是,我得到時間之眼,甚至我此刻站在這裡,都可能是在按照一個‘死者’寫好的劇本在走?”墨清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悅和質疑。
回環祖神輕輕聳了聳肩,裙擺蕩漾開微光:“誰知道呢?時間的可能性如同恒河沙數。或許這隻是無數未來中,祂認為對自身、對世界最有利的一條分支?又或者……”她眨了眨眼,“……你打破某個既定命運,導致時間祖神根本就沒看見你。我記得你渡劫的時候,時間祖神對你還挺滿意的。”
她將問題輕巧地拋回給墨清,隨即又將話題拉回現實,指著桌上的麵具:“至於這個……連接祖神的殘軀再次活躍,恐怕意味著,某些存在,正在試圖收集、甚至‘複活’連接的概念。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連接祖神都有活躍的跡象了,其他祖神估計也快了,你要注意你手上的太一之眼。祖神要重獲形體,可是需要大量的血肉魂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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