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捏著那枚記載著訃告的玉簡,指節發白,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儘管她是最清楚墨清傷勢凶險的人之一,也參與了最前期的搶救,但當“死亡”被官方確認時,那種衝擊依然難以言喻。
她緩緩轉頭,看向一直安靜待在煉丹室另一側、似乎對外界消息毫無反應的青衣墨清。
“所以……”洛曉羽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最後的希冀,“你的本尊……到底去了哪裡?”她緊緊盯著青衣墨清,試圖從他臉上找出哪怕一絲破綻。她不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那個與她並肩作戰、剛剛渡過驚天動地天劫、甚至展現出靈宗本星玄相的男人,會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
麵對洛曉羽那幾乎要穿透靈魂的注視,青衣墨清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悲痛或慌亂。他甚至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帶著些許戲謔的淺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仿佛在說:你猜?
這個反應,與此刻宗門內彌漫的悲傷氣氛格格不入,也讓洛曉羽心中的疑竇瞬間放大!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如同最精細的掃描儀,開始仔細觀察眼前的“青衣墨清”。平時因為信任和熟悉,許多細節都被她忽略了,但此刻,在懷疑的驅使下,她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手腕上……空空如也!
那個幾乎從不離身、由墨清本尊親手煉製的“世界手鐲”,不見了!
洛曉羽很清楚那個手鐲的重要性。它不僅僅是一個頂級的儲物法寶,更是一個內蘊完整恒星係、並錨定著青衣墨清本命神星“古海星”的洞天世界!是青衣墨清力量的重要源泉之一。借助手鐲與古海星的聯係,青衣墨清甚至能在短時間內爆發出接近半步滅世神的恐怖力量!以墨清謹慎的性格和對力量的掌控需求,絕無可能輕易摘下這個至關重要的手鐲,尤其是在本尊“重傷垂死”或“剛剛隕落”這種敏感時刻!
一個荒謬卻又無比合理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洛曉羽的腦海!
她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青衣墨清”的臉,聲音因激動而微微拔高:
“等等……你……你是本尊?!”
“青衣墨清”——或者說,此刻坐在她麵前的墨清本尊,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洛曉羽震驚的表情。
“可是……你的氣息……”洛曉羽依舊困惑。眼前之人散發出的,的確是那獨屬於古海之靈以及靈聖修為的氣息。如果這是本尊,他是如何偽裝的?
墨清終於不再賣關子,他收斂了笑容,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掌控一切的自信,緩緩開口道:“嗯。”
這一聲,算是承認了洛曉羽的猜測。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青色衣袍,隨意地拂了拂袖擺:“穿上這一身,不過是讓其他人——包括宗門裡那些可能存在的眼睛,還有外界的窺探者——都以為,坐在這裡的,隻是我的‘第二元神’罷了。”
“至於氣息……”墨清微微抬手,掌心有細微的星流之光與一縷極淡的、模擬出的“第二元神”特有的靈魂波動流轉,“都隻是一點……遮掩和模仿的小手段罷了。我的情勢,可是已經到達魂境了。”
最後,他說出了最關鍵的一點,也是徹底打消洛曉羽疑慮的一點:
“就連你之前感應到的、那仿佛‘斷裂’的因果……”墨清的目光變得深邃,仿佛能看透命運的迷霧,“也是我自己……親手隱藏和偽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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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曉羽徹底明白了!
這一切——重傷瀕死的假象、突然“隕落”的訃告、因果線的“斷裂”、第二元神的“正常活動”——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由墨清本尊親自參與並主導的“金蟬脫殼”之計!
目的,正如政滅世神向墨千尋解釋的那樣:保護!保護重傷未愈、卻又因展現“靈宗本星玄相”而成為眾矢之的的墨清,讓他能夠徹底從所有人的視線和算計中消失,在一個絕對安全、絕對保密的環境中,不受任何打擾地完成最終的恢複,並消化此次天劫那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收獲!
而他自己,則偽裝成“第二元神”,利用這個相對不引人注目的身份,繼續留在靈宗內部,一方麵可以暗中處理一些事情,另一方麵也能就近掌控局勢,並陪伴在像洛曉羽這樣最親近、也絕對可信的人身邊。
想通這一切,洛曉羽心中那巨大的悲痛瞬間被巨大的驚喜、後怕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所取代。她看著眼前這個“死而複生”、正帶著淡淡笑意看著自己的男人,眼圈不由得一紅,卻又忍不住想笑。
“你……你這個騙子!嚇死我了!”她最終隻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語氣中卻充滿了釋然與歡喜。
墨清笑了笑,沒有多解釋。有些計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讓她知道真相,已經是最大的信任。
“等等,”洛曉羽收斂了情緒,秀眉微蹙,看向墨清,“你的本尊偽裝成第二元神留在這裡,那……你的第二元神怎麼辦?也需要一個新的身份,對吧?總不能一直藏起來吧?那樣太可疑了。”
墨清對於洛曉羽能立刻想到這一層並不意外,他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算計與決斷。
“我的第二元神,已經改頭換麵,去支援風沁了。”他平靜地說道,仿佛在說一件早已安排好的尋常事。
“支援風沁?”洛曉羽先是一怔,隨即立刻反應過來,臉色變得凝重,“你是說……去公司那邊?祖神教?”
“嗯。”墨清的神色也嚴肅起來,“根據風沁之前傳回的情報,以及我們截獲的零星信息來看,公司那邊的祖神教勢力,最近動作頻頻,很不安生。艾森威爾雖然靠鐵血手腕暫時穩住了公司明麵上的局勢,但他對祖神教的掌控力恐怕有限,甚至可能在某些方麵達成了某種妥協或共生。”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祖神教的那些瘋子,他們的目標從來不僅僅是顛覆某個勢力,而是獻祭生靈,喚醒更多的‘祖神’,最終達成某種扭曲的‘升格’或‘淨化’。公司現在內憂外患,控製力大減,正是他們滲透、擴張、甚至暗中攫取權力和資源的絕佳時機。”
洛曉羽聽得心頭一緊。她親身經曆過東都永恒界戰場上祖神教的瘋狂與詭異,深知這個組織的危險與不可預測。
“你的意思是……祖神教可能會利用公司現在的虛弱,暗中整合、甚至掌控公司殘存的力量,同時拉攏、威逼、或勾結其他對靈宗心懷不滿、或渴望力量的星域勢力?”洛曉羽順著墨清的思路推測下去,越說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不錯。”墨清肯定了洛曉羽的猜測,目光望向虛空,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危機,“如果讓祖神教成功集合起除靈宗以外,其他所有能拉攏到的勢力力量……哪怕這些力量各自為政、心懷鬼胎,但在祖神教那套極端理念和可能許諾的‘力量’誘惑下,一旦形成合力,對靈宗而言,將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脅。”
他收回目光,看向洛曉羽,沉聲道:“到時候,靈宗即使能勝,也必將付出難以想象的慘重代價,甚至可能動搖根基。這是我們絕對不能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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