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玉馬亂禮_華夏英雄譜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47章 玉馬亂禮(2 / 2)

蜿蜒如長龍般的大隊人馬,攜帶著翻卷滾動的塵土煙雲,帶著沉沉的威壓直逼城門!赤如烈焰的晉國玄鳥旗、黑若濃雲的鄭國戰旗、還有虢國公室特有的、沉穩如深海的靛青色麒麟大纛,旗幟在浩蕩的春風裡獵獵撕扯著天邊的流雲,攪動四方。當先一輛駟馬牽引的華蓋輂車,形製儼然模仿天子五輅中的金根車,車轅筆直昂然,頂端的青銅獸麵轅首飾在熾烈陽光下反射出令人不敢逼視的森冷寒光。車上,端坐著一身玄端深衣、神態肅穆如嶽臨淵的迎親正使——原莊公。他腰束素色大帶,帶端穩穩垂落,身形紋絲不動。腰側佩劍雖深深藏於古樸的劍鞘之內,一股沉凝如萬古高山般的氣場卻無聲地擴散開來,籠罩住整個車隊。

原莊公沉穩無波的目光,緩緩掃視過前方洞開的巨大城門,以及城外以國君為首,已列隊恭候於黃土鋪就的甬道兩側的陳國滿朝公卿大夫。在他身後,緊隨的三家甲士隊列,如鋼鐵澆鑄的叢林。精悍的步卒與剽悍的騎手錯落排列,戈戟如刺蝟般森立,在春日暖陽下凝聚成一片鋪天蓋地的、令人膽寒的鐵血之色與無聲殺伐之氣。

陳國國君媯圉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眼底深處如芒刺交雜的複雜情緒——是驟然榮升外戚的驚喜?還是麵對這過於龐大的“國婚”陣仗的不安?他率領著身後身著冠冕朝服的臣僚,深深稽首參拜,聲音在空曠的郊野刻意拔高:“陳君圉,率滿朝臣工,恭迎天子特使大駕!謹奉上國詔命,敬候尊使鈞旨!”

“陳公請起。”原莊公平穩的聲音自那高高的輂車平台上傳來,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沉厚力道,“天子夙聞陳室詩禮傳家,女公子媯氏溫惠秉禮,乃天下淑媛之範。特遣下臣代王行聘,以成天地佳配之禮,續姬、陳兩姓累世累代堅如磐石之盟好。”他的目光沉穩如水,帶著一種天生的王族氣度,緩緩掃過陳國君臣,“禮儀若有微末差池之處,陳公若有疑難不解,敝使願儘寸心,與公殫精竭慮,務求儘善儘美,以悅天顏,不辱王命。”

“有勞使君費心周全!”陳君媯圉再次深揖,姿態謙卑恭敬,“蕞爾小國,何德何能得備中宮之位,惶恐無地!使君所需,無論人員調度、儀仗車服、一應所需物用,凡我國力所能及者,皆惟使君之命是從!”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過原莊公身旁左右稍後半步的晉、鄭兩國副使。晉使魏武目光如電,銳利地掃視著陳國君臣身後的侍衛陣仗。鄭使瑕叔盈則神情似笑非笑,深不可測。兩國副使身後那些身披精良犀甲、手持寒光閃耀長戈的武士陣列,殺氣騰騰,絕非尋常迎親之用的儀仗隊所能比擬。一股無形的寒意,悄然爬上所有陳國君臣的背脊,連明媚的春日暖陽也無法驅散半分。

宛丘宮城深處,瓊琚高台。

這座飛簷如振翅之鳳翼的水榭高閣被匆忙設置為未來王後媯薇待嫁之所。憑欄眺望,澄澈的媯水蜿蜒流淌而去,直至融入遠方淡藍的煙靄。

媯薇憑欄獨立。

十五歲的纖柔身姿宛若春日裡剛抽出嫩綠枝條的垂柳,帶著尚未褪儘的青澀與韌性。一襲清澄如空山新雨後的水碧色薄羅深衣,素潔的絹帶裹邊,腰際僅鬆鬆係著一條淺杏色絲絛垂落的瓔絡。青絲如雲,柔順地以玉簪草草綰成最簡單的垂鬟髻,髻側斜插一枚小小的、半透明的玉蟬,在春光下栩栩如生,更襯得她眉目清幽。那雙沉靜的眸子映著樓外浩渺的水色煙光,投向城門外遙遠喧囂的方向,旋即又轉向天際那永不可及、變幻不定的雲卷雲舒。陽光將她未施粉黛的臉頰邊緣染上一層淡金色的輪廓。

“阿姊!”少女清脆的聲音打破閣中的靜默,妹妹媯蘭提著裙裾急匆匆跑來,紅撲撲的臉蛋上帶著純然的好奇和一絲懵懂的緊張,“來啦!他們進城了!好大的排場!嚇人呢!”她跑到欄邊,氣喘籲籲,小鹿般靈動的眼睛睜得溜圓,“娘親讓劉嫗告訴我,領頭的特使是個須發皆白、特彆威嚴的老大人!後麵跟著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的兵甲衛士,聽說排了足足有一裡多地,尾巴都快甩到南門外青溪邊啦!”

媯薇幾不可察地抿了抿唇角,那細微的紋路宛如春日靜湖被風掠過的最後一圈漣漪。她回身,指尖帶著長久撫琴留下的薄繭,輕柔地拂了拂妹妹跑得微紅的、冰涼的臉頰:“是來傳達王命的天子使者。不必驚惶。”她重新倚回沁涼的白玉欄杆,目光仿佛穿透了前方重重疊疊的宮闕樓閣,投向更遼遠的未知。“禮製所在,自然威儀備焉。”她輕語,聲音比穿過繁花的微風還要微弱,“然,今日所行禮儀,”她的睫羽在光線下投下淡淡的、蝶翅般的陰影,“恐非全然因禮而生。”

晚風漸起,攜帶著桃瓣最後的殘香,悄然溜進空闊的瓊琚水閣。媯薇肩頭微微一緊,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一絲寒意沿著脊椎悄然蔓延,那分明不是晚風能夠帶來的冰涼。遠處宮門的方向,鼓樂鐃鈸的宏大奏響,整齊如同雷動的沉重腳步聲,更有眾多馬蹄密集敲擊石板的巨大聲浪,雖隔著庭院深深的佳木芳叢,已然如潮水般隱隱滲透而來,與陳宮自身悠揚舒緩的編鐘、絲弦之音纏繞、碰撞,混成一片震人心魄、卻又空洞得近乎詭異的喧囂。那不僅是典禮的鋪排,更像一股迫近的鐵流,宣告著無可抗拒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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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垂首,凝視著樓閣下媯水波光中自己微微晃動的倒影。清澈的天光與水色被揉皺。那個模糊動蕩的身影,是她自己,亦是被命運驟然推上潮頭的陳國媯薇,更是那個即將成為的、枷鎖重重的“王後”。她纖細的五指悄悄探入腰側薄衣之內,驟然緊握——一枚冰冷、堅硬、帶著天然裂痕的古玉玦深藏在那裡,那是母親在昨夜無人處,於燈下無聲落淚時,顫抖著塞入她掌心的玉玦。環身一道細微的裂痕,仿佛是天道筆下的一個不祥符咒。玉玦冰冷徹骨,那無法消弭的天然裂缺,如同圓融之中強行楔入的一道絕望詛咒——贈玉送玦,乃是至痛至深的訣彆。

宛丘驛館,這座本為四方貴賓所設的宮苑彆築,此刻因了天子迎親使團的龐大規模而顯得處處捉襟見肘。夜幕低垂,沉沉的更鼓聲穿透濃重夜色遙遙傳來,昭示著夜已深沉。晉國副使魏武與鄭國副使瑕叔盈,竟如幽魅般悄然避開了陳國宮廷指派駐守的層層護衛耳目,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原莊公暫居的上房門前。

室內燭火通明,高闊的穹頂無情地吞噬著光線,牆壁四周懸掛的厚重錦緞帷幔遮蔽處,陰影濃稠得化不開,映襯得三人臉上的神色更加深不可測,明暗詭譎。

“莊公,”魏武年逾不惑,鬢角隱見霜色,卻步履沉穩,雙目炯炯有神。他拱手為禮,開門見山,聲音壓得如同深穀回聲,字字卻挾帶著刀刃的鋒芒直入核心,“明日宗廟冊封大典之後,陳國女公子媯氏正式加冕為王後,尊榮備至。此僅為開端。按周室舊製,新後既立,其母家尊長血親、諸昆弟子侄輩,依例皆會同時獲頒周天子恩旨,賜予爵位祿秩,授予畿內食邑,以示後族恩澤!”他目光灼灼射向原莊公,“這正是天賜我等之良機!”

“正是如此!”瑕叔盈迅速接道,他年歲稍輕,臉上刻意掛著一副打磨得光滑圓潤的謙恭,眼底深處卻閃動著算計的寒光,“此乃千載難逢之機!陳國媯氏子弟一旦憑借此次恩封,得以進入洛邑為官,獲封采邑恰在鎬京、成周左右……如此,近在周天子臥榻之側!那便如同……”

“便如同一柄淬毒的利刃,楔入了王室搖搖欲傾的門縫之內。”原莊公淡淡地接口,語調沉靜如古井無波。他寬厚的手掌隨意搭在紫檀憑幾邊緣冰涼光滑的木紋之上,“二位之意,老夫了然於心。陳氏子弟,素聞多才乾之士,若得我國鼎力扶助,‘推薦保舉’,為其謀得樞要富庶之地……如此施以厚恩,”他粗糙的指腹在檀木冰涼的紋理上緩慢滑動,似乎在勾畫一個無形的疆場,“遠親之情,遠勝於……遙不可及的王室之恩。”

“莊公明察秋毫!”瑕叔盈眼底精光爆閃,“尤有遠者!今日埋下此子,待其成長,無論將來洛邑風平浪靜,抑或……”他身體向前微傾,聲音低沉得如同毒蛇吐信,“風高浪急,翻覆鼎鼐……王後身在其中,孤立無援,豈非正需這‘血脈之親’,內外呼應,成為她的倚仗?”

“倚仗?”原莊公那雙洞徹世情猶如觀掌紋的眼眸在燭火映照下越發深不見底,“王後……她首要的根基身份,是天下之母,天子正宮。”他語速放緩,每個字都帶著千鈞重量,“名分至重,足以安定天下,鎮撫山河。然……”他微微停頓,指掌無意識地按住憑幾邊緣一道細微卻深陷的舊日疤痕,“鎮與安,亦需樞機軸鏈運轉。今日我等助其立身,更助其宗族子弟立下安身立命之根基,使其恩威並立……他日……”他刻意將話語懸於半空,不再繼續,隻伸出右手食指,在那厚重光潤的紫檀案幾之上,極輕卻重若千鈞地叩擊了一下——“篤”!沉悶而短促的聲響如同投石入淵,又像一個無形的印記在無形中落下契約。寬大的袖袍之內,緊貼著他臂肘處的肌膚,一枚冰冷而沉重的虎形符節灼熱異常——那是由鄭伯姬突密授於他、象征三君盟誓不貳的信物。此刻這信物滾燙如同燒紅的烙鐵,沉甸甸地壓著臂骨,也烙著他心中翻騰的巨浪。

窗外,陳都宛丘萬籟俱寂,隻有風吹動驛館簷下無數鐸鈴,碎玉般細碎不絕的叮當聲穿越千百年光陰悠悠不息,猶如在吟唱著某種天命所歸、無人可避的讖語。

陽光如熔化的金水,熾烈地潑灑在宛丘宗廟頂端巨大的青銅鴟吻之上,反射出刺目而威嚴的光芒。古老的宗廟之內,編鐘渾厚如雷,鼉鼓激昂震蕩,聲浪直衝雲霄,帶著無可置疑的莊重與神聖氣息。漫長的祭天告祖儀式已循古禮莊嚴肅穆地完成。此刻,大殿中央空曠的玉石墁地上,媯薇身著象征周王後尊位的厚重翟衣——玄黑為底,七彩羽線織就的翟鳥紋隨著她沉緩步履行走而上下翻飛流轉,栩栩如生如活禽展翅。多層纚帛披掛垂落,雲霞般縈繞拖曳於她身後,以黃金、白玉、明珠綴成的六珈大鳳冠重如山嶽,死死壓在她柔嫩的發髻和纖細蒼白的頸項上,讓她每一次昂首都如同對抗著無形的天地重壓。她每一步都必須保持莊重的儀態,在兩名盛裝肅穆的命婦攙扶下,踏過層層鋪就的素色神道席,走向那高不可攀的冊封王座。她竭儘全力控製著身體的每一寸平衡,脊柱挺直得如同一支寧折不彎、初試霜寒的青竹,目光強壓著眩暈和顫抖,始終向前平視。唯有那一絲極微的、難以自製的眼尾餘光,在高階兩側眾多觀禮的各國貴胄身影中,精確地捕捉到了原莊公那張如同青銅鑄就般肅穆威嚴的臉龐,以及晉使魏武、鄭使瑕叔盈眼中那份難以形容的深潭似海與算計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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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在宏大回蕩的禮樂轟鳴與祭司悠長神秘的禱唱聲浪之中頑強升起,清晰地穿透一切阻礙,一字一句敲擊在堅硬冰冷的殿柱與地麵上,堅如磐石,無可撼動:“臣女媯氏,恭承王命,欽承九廟……夙夜祗肅,敬事宗祧……”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猶如玉珠墜地,擲地有聲,在祭告神隻與祖先的森嚴空間裡轟然炸開。她纖薄的脊背在重冠與翟袍的雙重巨壓下微微顫抖,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折的固執強韌。

最後的儀式終於完成。象征天下之後至高權柄的巨大金冊和溫潤玉璽被原莊公親自雙手捧托上前。金冊之上刻鏤的精妙銘文在日光下灼灼燃燒,映在媯薇深不見底的眼眸裡,恍如地獄焚炎。當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觸到金冊邊緣鑲嵌的、微涼光滑的和田玉,更碰觸到原莊公那隻托舉著金冊的、布滿厚繭且沉穩如同山岩磐石的手指時——

一股龐大無匹、冰冷徹骨的氣息,混雜著一種粘稠沉厚的血腥汙濁感,如同無形的寒流夾雜著深淵的腐氣,瞬間透過那一點接觸,沿著她的手臂、她的血脈,蠻橫衝撞上她的心房!那是古老權力的冰冷?是無數欲望滋生的腐殖?是層層血汙包裹下的沉重?電光石火間,她猛地明白了母親塞入自己手中那枚裂玦的含義——是預兆,更是宿命!頭頂沉重的鳳冠珠旒因心神的劇烈震蕩而發出一陣幾乎無法察覺的、細碎如私語般的輕響,仿佛也在無聲哀鳴。

王後車駕已在巍巍宗廟的階下肅然列陣。駟匹同色的神駿駕轅,朱紅的巨大車輪上繪有玄奧符紋。車身以鎏金龍首為轅飾,陽光下金光刺目,華蓋如雲端降臨,無數瓔珞流蘇層層疊疊垂落如天瀑。在無數道飽含敬畏、羨妒、揣測的複雜目光包裹下,媯薇一步步登上那輛足以禁錮一生、宛如巨大棺槨的翟輂車。金絲錦繡的車簾沉沉垂落的瞬間,徹底隔絕了外麵喧囂如沸的人潮、被踐踏於無數馬蹄下的零落桃瓣、以及那燦爛到刺目殘忍的春日勝景。

車輪碾壓青石路麵發出沉滯艱澀的轔轔悶響,車身緩緩前行。

“恭送王後啟駕!大周洪福齊天!恭送王後啟駕!大周洪福齊天!”陳國君臣跪伏於地,送行的呼號如山海呼嘯,震天動地。

翟輂車內寬綽有餘,隻餘媯薇與一名自小隨侍、此刻麵色亦蒼白如紙的媵女。窗外的光線被厚簾過濾成昏暗一片,陳都熟悉的宮室飛簷、熟悉的街巷、熟悉的媯水波光在眼前顛簸著飛速倒退,最終連陳君媯圉在宮門邊極力揮手、麵頰縱橫著淚水的模糊身影,也被徹底拋遠,成為遙遠地平線上的一個微小墨點。自步出瓊琚閣便始終緊繃如弦的脊背,終於在這一刻獲得了片刻鬆懈,媯薇重重靠向身後冰涼的、鋪墊著厚重錦繡的車壁。無人看見的廣袖深處,她的指尖早已在長久的恐懼與強抑下劇烈痙攣。她艱難地,甚至帶著一種近乎自毀的力氣,將一直深藏在袖中的那枚古玉玦死死攥緊——那道尖銳、刺骨的天然裂缺棱角,在長久緊握中,已如烙印般深深嵌入了她的掌心肌膚。她猛地低頭,攤開那隻被刺得通紅的掌心——

玦身在昏暗中幽幽泛著青白色光澤,那道天然的深深裂痕如同盤踞其上的毒蛇,猙獰醒目。這裂缺注定無法彌合,如同母親無聲的眼淚,也如這看似以萬鈞黃金鑄鏈、無瑕玉璜串珠盛大聯結的婚姻。看似華美璀璨的外殼之下,連接著的,不過是早已朽爛崩壞、僅餘殘喘的王室權柄。裂玦冰冷的光澤冷冷映在她漆黑如夜的瞳孔深處,仿佛無數暗夜星辰碎滅其中。

車輪沉重,朱輪轔轔不息地碾壓過城下被春雨澆透、依舊帶著潮氣的黃土甬道,在濕軟的泥地裡留下兩道深凹的、歪斜的車轍印痕,如同被割裂流淌的血槽。路旁桃樹劫後餘生的殘枝,在浩蕩車隊掀起的血腥塵埃中瑟縮著。送嫁的哀慟與迎親的喧天鼓樂已然彙成一股不可逆轉的洪流,赤、黑、青三色的旌旗在風中瘋狂攪動翻滾,甲胄的光焰灼痛了天目。然而這份裹挾著萬鈞之力的喧囂威儀,在巨大的曆史斷層與洶湧奔流而出的時代暗礁麵前,脆弱得宛如一層無聲墜落的塵埃。王室的頹垣斷壁之下,諸侯裂土分疆的刀光之上,一條纖弱之舟在狂濤怒海中被強行錨定。那緊握在手心、裂痕深可見骨的玉玦,如同一滴凝結的時代血淚,投印於微末個體之上,冰冷而永不褪色。

沉滯的車輪聲如沉重的宿命之鼓,將這艘載著新後與裂玦的孤舟,徹底吞沒於漫天卷地的、凋零紛飛的桃瓣花海儘頭,駛入深不可測、血色密布的黃昏。

——山河裂於玦,誰識金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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