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外的窺探並未持續太久,或許是對方未能發現什麼異常,或許是有所顧忌,氣息很快便消失了。但蕭百火心中的警惕已然提升到了最高點。他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尤其是他身懷的“魔淵令”碎片,更是絕不能暴露的秘密。
接下來的幾日,他更加深居簡出,除了必要的采購和打探消息,幾乎不再露麵。他將大部分時間用來研究那兩枚殘片,試圖從中參悟出更多信息,同時也努力修煉,鞏固修為,並嘗試與曜老那絲意識進行更清晰的溝通。雖然進展緩慢,但曜老的意識似乎因為得到同源物的滋養,不再像之前那樣隨時可能消散,偶爾能傳遞出一些關於魔氣運用、或者對《焚天訣》畸變後如何更安全引導的零碎經驗,讓蕭百火受益良多。
他從曜老斷斷續續的意識碎片和自身查閱的零星古籍中,拚湊出關於“魔淵”的隻言片語:那似乎是上古時期一處連接域外魔界的可怕裂縫,曾引發滔天浩劫,後被無數大能聯手封印。而“魔淵令”,據傳是開啟某處與魔淵相關秘境的鑰匙,秘境中可能留存著上古魔道的傳承,或是封印著某些恐怖存在,自然也可能存在著解決魔種隱患的方法。
風險與機遇並存。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期間,蕭百火利用僅剩的一點靈石,購買了一些遮掩氣息和改變容貌的低級符籙與丹藥,為前往“鬼市”做準備。
月黑風高夜,青嵐城西區一片荒廢的宅院區域,地下“鬼市”悄然開啟。這裡沒有明亮的燈火,隻有零星幾點幽綠色的鬼火燈籠懸掛,映照出影影綽綽的人影。所有人都穿著寬大的黑袍,戴著隔絕神識探查的麵具,沉默地行走在各個攤位之間,氣氛詭異而壓抑。
蕭百火也做了一番偽裝,身穿黑袍,臉覆一張普通的惡鬼麵具,將氣息壓製在築基前期,混入了人流之中。他的神識小心翼翼地在各個攤位上掃過,尋找著可能與“魔淵令”相關的氣息,或者那個鬥笠攤主。
鬼市中的物品果然千奇百怪,有許多來曆不明、散發著陰邪氣息的法器、材料,甚至還有一些被禁製的活物魂魄。叫賣聲也壓得極低,如同鬼語呢喃。
轉了許久,蕭百火並未發現第三枚碎片的氣息,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就在他準備離開,去尋那鬥笠攤主時,目光卻被一個攤位上一張殘破的、不知由何種獸皮製成的地圖吸引了。
那地圖十分古老,上麵描繪的山川地貌與如今的中州有很大差異,但在某個被特意標記的區域,旁邊用一種極其古老的魔文標注著兩個字——雖然模糊,但蕭百火憑借魔種的感應和曜老意識的輔助,依稀辨認出那正是“魔淵”二字!
這是一張可能與魔淵秘境位置相關的古地圖!
蕭百火心臟猛地一跳,強壓下激動,走到攤位前。攤主同樣黑袍罩體,氣息陰冷。
“此圖何價?”蕭百火改變聲線,沙啞地問道。
攤主抬起眼皮,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下品靈石,不二價。”
三百下品靈石!這對如今的蕭百火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他全身家當加起來,也遠遠不夠。
“此圖殘破不堪,地貌大變,價值有限。一百靈石如何?”蕭百火嘗試還價。
攤主冷哼一聲:“愛買不買。此圖乃上古遺物,記載之地雖難尋覓,但若有緣,自有造化。”說完便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蕭百火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他站在原地,腦中飛速思考著如何湊齊靈石。搶劫?目標太明顯,容易暴露。出售身上值錢的東西?他除了那兩枚絕不能暴露的碎片,幾乎一無所有。
就在他躊躇之際,一個略帶熟悉感、同樣經過偽裝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道友對此圖感興趣?”
蕭百火心中一凜,轉頭看去,隻見一個同樣戴著麵具的黑袍人站在身旁,看身形,似乎正是半月前在坊市遇到的那個鬥笠攤主!
“閣下是……”蕭百火保持警惕。
“嗬嗬,道友不必緊張。”那黑袍人低笑一聲,“老夫觀道友兩次尋覓此類古物,想必是在探尋某處秘境吧?實不相瞞,老夫對此也有些興趣。不若我們合作如何?”
“合作?”蕭百火眼神微眯。
“不錯。”黑袍人傳音道,“這張地圖,老夫可以買下。甚至,老夫手中,或許還有道友需要的……其他東西的信息。”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蕭百火藏有碎片的位置。
蕭百火心中巨震!對方竟然知道他身懷碎片?!是之前交易時被看出了端倪,還是另有手段?
“道友何出此言?在下不明白。”蕭百火不動聲色地否認。
黑袍人也不逼迫,淡淡道:“明人麵前不說暗話。魔淵令碎片,非同小可,非大氣運、大毅力者不可得,亦不可控。道友身懷兩枚,已是機緣逆天,但若想集齊,單憑一人之力,難如登天。老夫彆無他求,隻希望若秘境開啟,能得一入場之機,分一杯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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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百火沉默不語,心中飛快權衡。對方顯然知道不少內情,而且似乎擁有獲取其他碎片信息的渠道。合作,無疑能大大加快他收集碎片的速度,但無異於與虎謀皮,風險極大。
“道友不必立刻答複。”黑袍人似乎看出他的猶豫,將那張古地圖買下,塞到蕭百火手中,“此圖,便算是老夫的誠意。半月之後,此時此地,老夫等候道友佳音。希望到時,道友已做出決斷。”
說完,黑袍人不等蕭百火反應,便轉身融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蕭百火握著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可能指向魔淵秘境的古地圖,心情複雜到了極點。機遇與陷阱,往往隻有一線之隔。
他深吸一口氣,將地圖收起,正準備離開鬼市,突然,數道強橫的氣息毫無征兆地從四周升起,瞬間將他鎖定!
“小子!交出你在坊市得到的骨片,還有剛才那人給你的東西!饒你不死!”一個陰狠的聲音響起,正是半月前那個華服青年的管家老者!他身邊還跟著數名氣息彪悍、眼神凶狠的修士,其中赫然有兩名金丹初期!
顯然,他們早已盯上蕭百火,一路跟蹤至此,選擇在鬼市這人跡罕至、殺人奪寶司空見慣的地方動手!
殺機,瞬間降臨!
蕭百火眼神徹底冰冷下來,黑袍無風自動,一股壓抑已久的、混合著魔種戾氣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
避無可避,唯有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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