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彆苑內,靈氣氤氳,時光緩流。李萱尚在五彩霞光的包裹中沉睡,進行著先天五行道體的最後鞏固與適應。白琉璃在一株靈花下靜坐,消化著試煉所得,氣息越發圓融。姬明月則百無聊賴地擺弄著幾株新奇的靈草,時不時瞥一眼不遠處靜立如鬆的沈無爭,似乎想找點話題。
而蘇晚晴,卻獨自一人,立於彆苑邊緣,眺望著北方。那裡,是極北苦寒之地的方向,是寒淵魔宗所在之地,也是她埋藏了無數血與恨的根源。
她身姿依舊挺拔,流雲裳在微風中輕輕拂動,蒙麵的薄紗遮住了她的容顏,卻遮不住那雙清澈眼眸中,此刻翻湧著的、幾乎要凍結靈魂的寒意。平日裡古井無波的心境,此刻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漣漪層層擴散,最終化為滔天巨浪。
記憶的閘門,在修為精進、道心經過千幻鏡淬煉變得更加堅固通透之後,非但沒有塵封,反而愈發清晰。那一夜,蘇家府邸衝天的魔火與寒冰交織的詭異光芒;族人臨死前淒厲的慘叫;父母將她奮力推出火海,那絕望而不舍的眼神,以及聲嘶力竭的呼喊:“晴兒,快走!去極北……不!去哪裡都好,活下去!”……最後,是她慌不擇路,失足墜下萬丈懸崖,耳邊呼嘯的風聲與身體傳來的劇痛……
若非師尊恰巧路過,感應到她體內初醒的太陰幽熒體與其有緣,出手相救,她早已粉身碎骨,與家族一同湮滅。
“寒淵老祖……”蘇晚晴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冰碴,刮過她的心脈。那個為了奪取她這具太陰幽熒體,不惜派人屠戮她滿門的魔頭!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在當時的她眼中,如同無法逾越的擎天巨峰,是絕望的代名詞。
但如今,她已非昔日那個無助的少女。她是仙帝之上強者沈無爭的真傳大弟子!是身負太陰幽熒體,修煉《太陰真經》的元嬰初期修士!更是道心堅如玄冰的複仇者!
實力的提升,並未衝昏她的頭腦。她很清楚,元嬰初期與元嬰後期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寒淵老祖盤踞極北多年,經營寒淵魔宗,勢力根深蒂固,其本身功法詭異,尤其擅長冰係與魔功結合的神通,極難對付。
直接殺上門去,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每一次修為的突破,每一次對太陰之力理解的加深,都讓她複仇的信念更加堅定。如今,三關試煉過後,她感覺自己的狀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臻至化境。那顆被太陰之力浸潤的複仇之心,再也無法平靜。
她需要計劃,需要了解寒淵魔宗如今的詳細情況,需要找到合適的時機,更需要……師尊的允許,或者至少是默許。
深吸一口氣,將翻騰的殺意強行壓下,重新歸於那片極致的冰冷。蘇晚晴轉身,步伐堅定地走向那片靈氣凝聚的亭台。
沈無爭似乎早已察覺到她的心緒波動,在她走近時,緩緩轉過身,平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能洞悉她內心深處的一切。
“師尊。”蘇晚晴躬身行禮,聲音清冷依舊,卻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決絕。
“心不靜,道難平。”沈無爭淡淡道,語氣聽不出喜怒。
蘇晚晴抬起頭,直視師尊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眼眸:“弟子不敢隱瞞。舊日血仇,時刻不敢或忘。如今弟子自覺修為略有小成,欲往極北一行,了結因果,望師尊允準。”
她沒有直接說出“複仇”二字,但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一旁的姬明月停下了擺弄靈草的動作,饒有興致地看了過來。白琉璃也緩緩睜開美眸,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就連那團包裹著李萱的霞光,似乎都微微波動了一下。
沈無爭沉默地看著蘇晚晴,並未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那極北苦寒之地,那座深藏在萬載玄冰之下的魔宗宮殿,以及那個氣息陰寒強大的身影。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寒淵老祖,元嬰後期巔峰,半隻腳踏入化神。其‘玄冥魔罡’已修煉至大成,兼修神魂攻擊之術,於極北環境中,實力增幅三成以上。寒淵魔宗內,尚有元嬰長老三人,金丹弟子過百,依托‘九幽玄冰大陣’,易守難攻。”
他語氣平淡地陳述著事實,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冰,砸在蘇晚晴的心上,讓她更加清晰地認識到敵人的強大。
“弟子知曉。”蘇晚晴眼神沒有絲毫動搖,“弟子並非要正麵強攻。敵明我暗,伺機而動。即便不能畢其功於一役,亦要斬其羽翼,亂其根基,讓其付出代價!”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般的堅定。
姬明月忍不住插嘴道:“晚晴丫頭,那可是元嬰後期哦!差著兩個小境界呢!而且是在人家的老巢!要不要這麼著急?等你再突破一層,或者讓你這狗大戶師尊給你幾件厲害法寶再去也不遲啊!”
沈無爭瞥了姬明月一眼,後者立刻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小聲嘀咕:“本來就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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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爭重新看向蘇晚晴,目光深邃:“複仇,是你之道心執念,亦是修行路上之魔障。跨過去,海闊天空;跨不過,終身止步於此,甚至滋生心魔,萬劫不複。”
他頓了頓,繼續道:“為師不會阻止你。路,需你自己走。仇,需你自己報。此乃你之因果,亦是汝之道。”
蘇晚晴心中一震,師尊這是……默許了?
“不過,”沈無爭話鋒一轉,“莽撞非勇,謀定後動。你既決心已定,便需做好萬全準備。寒淵魔宗之詳細情報、極北之地之地利天時、克製其玄冥魔罡與神魂攻擊之法……這些,你可知曉?”
蘇晚晴一怔,隨即老實回答:“弟子……不知詳情。”
她之前一心修煉,複仇之念雖堅,卻缺乏具體謀劃。
沈無爭微微頷首:“既如此,此行第一要務,非是殺人,而是‘知彼’。”
他袖袍輕輕一拂,一枚散發著幽冷寒氣的玉簡,以及一個看起來樸實無華的黑色鐲子,憑空出現,懸浮在蘇晚晴麵前。
“此玉簡中,記載了寒淵魔宗明麵上已知的人員、功法特性、宗門大陣弱點分析,以及極北之地部分區域的地圖與注意事項,乃為師神遊之時順手收集。雖非儘善儘美,可作參考。”
“此鐲名為‘斂息’,佩戴後可完美收斂你之太陰氣息與修為波動,非化神修士不可察。亦可隨心意改變自身氣息,模擬極北常見之冰寒屬性。”
蘇晚晴看著眼前的玉簡和手鐲,清冷的眸中閃過一絲動容。師尊雖說不插手,卻早已為她考慮周全,提供了最關鍵的信息和隱匿手段。
“多謝師尊!”她深深一拜,將玉簡和斂息鐲鄭重接過。
“去吧。”沈無爭轉過身,不再看她,“何時出發,自行決斷。記住,活著回來。”
平淡的話語,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蘇晚晴握緊手中的玉簡和手鐲,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仿佛也感受到了師尊那份沉默的支持。她再次躬身一禮,不再多言,轉身離去,背影決絕而堅定。
姬明月看著蘇晚晴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唉,這丫頭,性子也太倔了。沈老魔,你就真放心讓她一個人去?”
沈無爭望著遠方,目光悠遠:“雛鷹終須離巢,方能搏擊長空。有些路,隻能她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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