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指甲蓋大小的u盤,如同剛從血與火的戰場上取回的烙印,在餘年掌心散發著無聲的灼熱。它承載的不再是簡單的數據,而是通往地獄的路線圖,是無數冤魂的無聲呐喊。
程日星以最高級彆的隔離措施,在安全屋內部搭建了一個臨時的、物理隔絕的數據解析環境。當u盤插入特製接口的瞬間,海量的、經過高強度加密和碎片化處理的文件洪流般湧出。
沒有預想中直觀的交易名單或血腥影像,映入眼簾的是更加冰冷、更加係統化的罪惡。
加密的物流單號對應著模糊的“特殊生物樣本”代號;看似正常的醫療器械采購清單中,混雜著用途不明、規格特殊的耗材訂單;錯綜複雜的資金流水,最終彙入數個位於監管盲區的海外“醫療研究基金會”;更有一份標注著“貨物狀態評估”的加密文檔,裡麵用極其專業的醫學術語和冷酷的代碼,記錄著“貨物”的血型、組織配型、健康狀況乃至“最佳效用期”……
“他們在用管理冷鏈物流的方式……管理人。”老周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他指著一行標注“易損品,恒溫運輸,限時抵達”的記錄,“這些畜生!”
程日星臉色鐵青,雙手在鍵盤上飛速操作,試圖破解更深層的文件和追蹤資金最終去向。“他們的係統很專業,數據分層加密,核心的供體來源、受體信息、手術地點,肯定藏在更深處,或者根本不留電子記錄。”
就在解析工作緊張進行時,安全屋外圍的預警係統發出了低沉的嗡鳴。
“檢測到高強度、多頻段的電子偵察信號!”程日星切換屏幕,“對方動用了專業設備,正在嘗試穿透我們的‘信息迷霧’和物理屏蔽層!”
“能定位信號源嗎?”餘年問。
“信號經過多次反射和增強,來源分散,但大致方向……來自園區外三點鐘方向的那棟廢棄寫字樓,以及更遠的移動車輛。他們在三角定位。”程日星語速飛快,“鐵桶還能撐住,但被動防禦不是辦法,他們正在縮小範圍。”
安全屋內的氣氛瞬間更加凝重。對手的反應速度和專業程度,超出了預期。他們就像嗅到致命威脅的凶獸,不顧一切地要找出並摧毀這個可能暴露其核心秘密的據點。
“我們時間不多了。”餘年看著解析進度條和外圍監控畫麵,做出決斷,“必須立刻將已破解的核心證據,轉移出這個即將成為熔爐的安全屋。”
“怎麼轉移?對方肯定監控了所有常規出入口和通訊渠道。”蘇晴問道。
“分兩步。”餘年目光掃過眾人,“第一,證據數據本身,由日星進行最高強度加密,拆分成多個數據包,通過我們預設的、最後一條未被監控的物理鏈路——地下廢棄通訊光纜,進行低速、間歇性傳輸,目標是我們設在鄰省的備用服務器。傳輸過程會模擬老舊線路噪聲,極難被發現,但速度很慢,需要時間。”
“第二,我們需要一個‘明修棧道’的誘餌,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為數據傳輸爭取時間,同時也為我們的撤離創造條件。”
“誘餌?”林曉看向餘年。
餘年目光落在那個裝著趙偉的u盤的空殼上,又看向程日星手邊一個備用的、外形相似但內容無關的普通加密u盤。“用一個足夠像真的‘贗品’,演一場戲。”
計劃迅速製定。
程日星開始執行數據拆分和隱秘傳輸任務,這需要他全神貫注。
老周負責維持安全屋核心區域的防禦,並準備啟動最後的“熔斷”程序,在必要時清除所有本地敏感數據。
蘇晴和林曉開始整理物資,準備撤離。
而餘年,則拿著那個偽裝好的“贗品”u盤,走向趙偉的房間。
他向趙偉簡要說明了情況的危急,以及需要他配合演一場“攜帶關鍵證據倉皇逃離”的戲碼。趙偉雖然恐懼,但看著餘年沉穩的眼神,以及想到那枚真正的u盤可能帶來的希望,最終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十分鐘後,安全屋側後方一個原本用於緊急維修的隱蔽小門被從內部悄悄推開一條縫。穿著程日星外套、帽簷壓得很低的“趙偉”——由一名體型相近的行動隊員偽裝,手裡緊緊攥著那個“贗品”u盤,倉皇地鑽出,借著夜色的掩護,踉蹌著向與廢棄寫字樓相反的方向跑去。
幾乎在他現身的同時,園區外圍,數道原本遊移不定的偵察信號瞬間聚焦!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
“魚咬鉤了。”安全屋內,程日星盯著監控,看著代表敵人的紅點如同聞到腥味的鯊魚,迅速朝著“誘餌”的方向撲去。
真正的數據,正沿著地下深處沉寂多年的金屬脈絡,如同涓涓細流,悄無聲息地流向遠方。而安全屋這個鐵桶,在吸引了大部火力後,即將執行它最後的使命——金蟬脫殼。熔爐已被點燃,但他們必須,也必定,要在被徹底熔化前,跳出這致命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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