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係許婕的過程比預想的更加困難。蘇晴嘗試了文件袋裡留下的所有聯係方式，不是無人接聽，就是已停機。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團隊內部彌漫開來。
“他們動作太快了。”林曉眉頭緊鎖，“很可能在我們收到文件的同時，或者說更早，對方就已經加強了對許婕的控製和隔離。”
“必須儘快找到她！”餘年語氣堅決，“每多耽擱一分鐘，她的處境就更危險一分，證據被銷毀或篡改的可能性也更大。”
程日星嘗試進行數字追蹤。“電話號碼的最後一個基站定位，是在城東的高教園區附近，信號在那裡消失。符合她實驗室和住所的大致區域。”他調出地圖，“但精確位置無法確定。”
“去她實驗室！”餘年當機立斷，“老周，日星，你們留守，繼續嘗試數字追蹤，並準備好應對可能的技術對抗。蘇晴，林曉，我們三個去一趟‘前沿生物醫藥實驗室’。”
東海大學，生命科學學院。
“前沿生物醫藥實驗室”占據了新建實驗樓的一整層，門口掛著中英文雙語標識，氣派非凡。向前台表明來意，希望能見許婕研究員後，接待人員臉上職業化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微妙和警惕。
“許研究員？她最近請了長假，不在實驗室。”前台小姐禮貌地回應，眼神卻有些閃爍。
“長假？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們之前還和她約好討論合作項目。”蘇晴試圖套話。
“這個……我不太清楚具體時間，是上麵安排的。”前台明顯不願多談，“如果沒有預約，我不能讓你們進去。或者，你們可以聯係諾亞生物方麵的負責人。”
正在僵持間，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厚重眼鏡、看起來有些怯生生的年輕男研究員從裡麵走出來，似乎準備去旁邊的咖啡機。他看到前台這邊的情況，腳步頓了一下。
蘇晴敏銳地捕捉到他胸前掛著的門禁卡上的名字——吳浩。她記得在資料裡看到過，他是許婕同一個項目組的成員。
“吳浩博士？”蘇晴立刻上前，壓低聲音，迅速出示了研究院的證件，“我們受許婕女士委托，來處理一些緊急事務，關於她之前的研究成果。能借一步說話嗎？”
吳浩的臉上瞬間掠過一絲驚慌，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實驗室深處，然後飛快地搖了搖頭，聲音細若蚊蚋：“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找錯人了。”說完，他幾乎是逃也似的接完咖啡，匆匆返回了實驗室內部，並小心翼翼地關上了厚重的防火門。
他的反應，幾乎印證了他們的猜測——實驗室內部的氣氛絕不正常，許婕的“長假”絕非自願。
“看來，從正麵是進不去了。”餘年冷靜地觀察著周圍的監控攝像頭和門禁係統。
就在他們準備另想辦法時，林曉接到了老周從研究院打來的緊急電話。
“查到了！許婕名下的手機號碼在三天前有過一次緊急呼叫記錄，接通方是……東江區桂花苑派出所！但通話時長很短，隻有十幾秒就被掛斷了！”老周的聲音帶著發現線索的興奮，“我剛剛聯係了那個派出所的一個熟人，旁敲側擊問了一下，對方透露，三天前的確接到一個年輕女子的報警電話，聲音很驚慌，說被人跟蹤，但隻說了‘桂花苑’和‘有人跟蹤’幾個詞，電話就斷了。他們出警後沒有找到報案人，因為信息太少，暫時作為無效警情處理了。”
桂花苑！這是一個關鍵的地理坐標！
“立刻去桂花苑！”餘年沒有絲毫猶豫。
桂花苑是一個老舊的居民小區，環境複雜，流動人口多。根據派出所提供的模糊信息——報警電話最後消失的基站信號大致範圍，三人在小區內開始了艱難的排查。詢問保安、便利店老板、在樓下曬太陽的老人……大多數人都表示不清楚，或者對陌生人的詢問充滿警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天色漸暗。
就在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林曉在一個樓道口的便民信息欄上，看到了一張手寫的、尋找走失貓咪的啟事，落款聯係電話雖然被撕掉了一部分，但剩下的數字組合，與老周提供的許婕那個已停機號碼的前幾位高度吻合！
他們立刻以這個單元樓為重點，逐層敲門詢問。在頂樓一個偏僻的單元，敲了許久，門才被拉開一條細縫，鏈條鎖還掛著。門後露出一雙驚恐而疲憊的眼睛。
正是照片上的許婕。
她比照片上更加消瘦，臉色蒼白，眼窩深陷，整個人像一隻受驚過度的小鹿。
“你們……是誰？”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許婕女士，彆怕。”蘇晴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將那份匿名文件袋在門縫前示意了一下，“是這個文件的人，委托我們來幫助你的。關於你的研究，關於‘諾亞生物’。”
聽到“諾亞生物”四個字，許婕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但更多的是一種絕望後的麻木。“沒用的……他們太強大了……我鬥不過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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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試試怎麼知道？”餘年上前一步，目光沉穩而堅定地看著她，“把你遭遇的一切，把你掌握的證據交給我們。我們，是‘明暗戰略研究院’。”
“明暗……戰略研究院？”許婕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微弱的光。她或許在某個角落，聽說過這個扳倒了錢永福集團的名字。
猶豫了足足一分鐘，在餘年和蘇晴溫和而堅持的目光下，她終於顫抖著手，解開了門鏈。
門後的房間狹小而簡陋，與她那頂尖研究員身份格格不入。桌上散落著一些零食包裝和方便麵盒，角落裡放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似乎隨時準備再次逃離。
“他們……他們搶走了我的成果，還威脅我，說如果我敢聲張，就讓我在這個行業裡永遠消失，甚至……甚至讓我家人也不好過。”許婕蜷縮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抱著自己，開始了斷斷續續的敘述，“我所有的實驗數據都被實驗室封存了，個人電腦也被他們以‘安全檢查’為由拿走……我偷偷備份了一些最早期的實驗記錄和思路手稿在一個舊的移動硬盤裡，藏了起來……那天我發現有人在跟蹤我，我害怕極了，就報了警，但電話剛接通，就被他們的人……可能就是跟蹤我的人……把手機打掉了……”
她描述的遭遇，與文件中的內容相互印證，甚至更為具體和殘酷。
“那個硬盤在哪裡？”餘年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許婕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掙紮，仿佛說出那個地點，就會招致更大的災禍。但在眼前這幾道堅定而真誠的目光注視下，她最終還是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
“在……在實驗室樓下，那棵最大的香樟樹下，往東數第三塊地磚下麵……我用防水袋包著……”
拿到了關鍵證據的藏匿地點！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我們會幫你取回來。”餘年鄭重承諾，“但在那之前，這裡也不安全了。我們需要立刻帶你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許婕看著他們，淚水終於滑落，那是壓抑了太久之後的釋放，也帶著一絲將命運托付出去的決絕。她點了點頭。
就在蘇晴和林曉協助許婕簡單收拾必需品時，餘年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程日星發來的信息，隻有簡短的一句話：
“實驗室網絡有異常數據刪除活動，集中在許婕原項目組服務器！他們在清理痕跡！”
對手的反應，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快！一場與時間賽跑的證據爭奪戰，在夜幕降臨的瞬間，驟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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