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許婕的聲音更低了,帶著明顯的顫抖,“我還看到過一個日誌記錄……關於‘材料適配性強製測試’。裡麵提到了我男朋友的名字……和他的……生命體征數據。最後一行是:‘適配失敗,清除程序完成’。”
她的眼淚無聲地滑落,但沒有崩潰,隻是緊緊攥著蘇晴的手,指甲幾乎嵌進肉裡。“他們把他……當成一個測試品。就像測試一塊材料的耐壓強度一樣。”
蘇晴將她輕輕擁住,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許婕,你記住,”她的聲音堅定而清晰,“這些記憶不是你的枷鎖,是他們的罪證。你每想起一點,我們就離真相更近一步,離讓那些人付出代價更近一步。”
許婕在她懷裡慢慢平靜下來,良久,輕聲說:“我想看看我專利的完整文件……可以嗎?我想知道,他們到底拿我的東西做了什麼。”
“好。”蘇晴點頭,“明天我讓林曉整理一份給你。但你要答應我,慢慢來,不要勉強自己。”
“嗯。”許婕靠在蘇晴肩上,眼神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蘇晴姐,我會好起來的。為了他,也為了所有被他們當成‘材料’的人。”
同一時間,程日星的屏幕上跳出了一條紅色警報。
他正在嘗試滲透那個馬尼拉律師的辦公網絡,但此刻警報顯示,東海法律中心的數據核心遭到了異常流量衝擊。
不是普通的ddos攻擊,而是更精巧的、模仿正常查詢的滲透嘗試。攻擊源分布在十七個國家的代理服務器,手法專業,目標明確:試圖接觸加密分區內的案件資料庫。
“‘軍工廠’出手了?”程日星低聲自語,手指飛掠啟動應急協議。
攻擊持續了十一分鐘,然後突然停止。防禦係統成功攔截,但程日星在攻擊流量中捕捉到了一段特殊特征碼——與三個月前“八哥”組織使用的某個惡意軟件有70的相似度,但另外30更新穎、更隱蔽。
他把特征碼發給周曉芸。五分鐘後,回複來了:
“匹配度不高,但攻擊模式有共同點:都喜歡用‘正常業務流量’做掩護。另外,我在攻擊流量裡發現了‘測試包’——他們可能不是真要突破,而是在試探我們的防禦強度和響應模式。”
“試探我們?”程日星皺眉,“為什麼?”
“可能是為了評估威脅等級,也可能……”周曉芸頓了頓,“是在為更大的行動做偵察。”
程日星靠在椅背上,看著屏幕上逐漸恢複正常的流量圖。爐火已經燒旺,現在,連隱藏在暗處的鑄劍師,也開始投來審視的目光。
他給餘年發了簡短彙報,然後重新投入對馬尼拉律師網絡的滲透。時間不多了。
淩晨兩點,餘年獨自站在綜合指揮室的大屏幕前。
屏幕上,代表不同戰線的光點閃爍。蘇晴剛剛發來許婕回憶的新線索——關於“燈塔”係統中其他被侵占專利的記錄,以及那個名叫林薇的可能受害者。
這是一個關鍵的突破口。如果能夠找到其他類似的受害者,串聯起諾亞資本係統性的“專利侵占人體試驗”鏈條,那麼針對埃利奧特·吳的“倫理外包”指控,就能升級為有組織的、跨國性的重罪指控。
他調出埃利奧特·吳最新的公開行程:下周四,新加坡,“生物科技投資與倫理治理”高峰論壇。屆時,全球的資本代表、科學家、政策製定者都將出席。
餘年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他不需要讓許婕冒險——她正在以另一種方式戰鬥,用自己的記憶重建證據鏈。而他要做的,是為這些證據搭建一個無法被忽視的舞台。
他坐回控製台,開始起草新的行動計劃綱要。
標題是:“專利之血——國際論壇曝光方案”。
第一步:通過許婕回憶的線索,全力尋找其他可能受害者,比如像林薇這些人,收集證詞,串聯案件。
第二步:利用程日星和周曉芸的技術能力,嘗試從“燈塔”可能的外部備份或關聯係統中,獲取更多專利侵占的直接證據。
第三步:在新加坡論壇上,通過合法渠道,如參與論壇的盟友學者、國際媒體,將諾亞資本“以專利侵占為起點,以人體試驗為終點”的犯罪模式公之於眾。
第四步:同步啟動對埃利奧特·吳及其背後資本網絡的跨國法律行動,將輿論壓力轉化為實質性的司法調查。
爐火已旺,現在需要的不是盲目添柴,而是精準控火——讓火焰照亮最黑暗的角落,讓所有人都看見那裡有什麼。
窗外,東海漸漸沉入最深的夜。但法律中心頂樓的燈光,一直亮到天明。
爐火純青時,真相將無處遁形。
而所有被掠奪的、被傷害的、被沉默的,終將在光中找回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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