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門旁邊有個小屋,坐著幾個人閒聊著烤火,楊院頭進來也走了進去,黑娃瞥見那幾人腳邊靠牆倚著幾把火銃,趕緊收回了眼光。
看來這個房間類似後世的警衛值班室。
西邊那排又隔了個小院,幾棵大樹十分茂密,院裡鋪著青磚,看著挺上檔次,院裡傳出說話的聲音。
老蔡壓低聲音:
“瞧見沒?這院子東邊是各位頭家和護院住的,正對南麵那一排是庫房。徐老五在西邊小院,待客、結賬、還有銀庫都在西邊。”
黑娃像個頭回進城的傻小子,“嗯嗯”應著,左右瞟了一眼,又扭頭去看那寨牆。
嘿,寨門裡麵東側有條台階直通牆頂,看來也就寨門上麵那一塊兒有六七米寬,彆處的巡邏道兒頂多三米寬。
老蔡直奔東邊靠南的一間屋子,在門外就喊開了:“老七!老七!”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探出個五十多歲漢子的腦袋,睡眼惺忪。
老蔡陪著笑:“吵著您了!楊頭讓找您,給安排個落腳的地兒。”
老七“唔”了一聲,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回屋抓了件破棉襖披上,衝他倆一努嘴,示意跟著。
他領著兩人穿過庫房那排屋子旁邊的一個豁口,進了後院。
後院這條件可差遠了!
院子倒是挺大,地麵坑坑窪窪,好些小水坑映著灰蒙蒙的天。
一排排麥草蒙頂的泥坯房就是苦力們歇息的工棚,看著亂糟糟的。
靠近河邊的幾間屋子冒著縷縷青煙,隱隱約約傳來咳嗽聲,八成就是熬膏作坊了。
老七指著西邊靠角一間低矮的小草屋:“就這兒了,湊合湊合吧。”
黑娃跟著老蔡鑽進老七指著的工棚,屋裡又潮又暗,牆皮都翹起來了,窗戶掛著破破爛爛的草簾子。
一張大土炕占了小半間屋,炕上鋪著黑乎乎的草席,一溜排著十來床顏色發暗的棉被,胡亂堆在通鋪上。
牆角一張破木桌上,亂七八糟堆著十幾個粗瓷大碗。
老七指著靠窗戶的兩個鋪位:
“你們來晚了,隻能睡窗根兒了。還好你倆有件皮襖,晚上壓腳底,多少能暖和點。把東西放下,自個兒去廚房找灶上的,對付口吃的。”
說完扭頭就直接走了,老蔡連聲答應著,和黑娃默默鋪好被褥,誰也沒吭聲。
兩人去廚房要了兩個冷窩頭,一邊啃著一邊往後麵走,也沒人搭理。
一排排住人的工棚,有的傳出沉沉的鼾聲,有的傳出說話聲,夾雜著咳嗽——估計是夜裡輪班的人,有的睡死了,有的已經醒了。
再往後走,就是三大排麥草頂的土坯房,窗戶都大敞著。
黑娃往裡一瞄,好家夥,十來個人在裡麵忙活:倒生膏的、使勁攪拌的、刮泡沫的、呼哧呼哧拉風箱燒火的……屋裡煙氣騰騰。
時不時傳來說話聲、熬膏師傅的吆喝聲,煙氣裹著濃烈的藥味兒飄出房子。
黑娃站在門口,火光映著一張張麻木的臉,刺鼻的膏味兒嗆得他趕緊捂住了口鼻。
這就是熬膏作坊了!
熬膏的火日夜不熄,人換班,火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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