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長白山中,修仙的精怪分好幾個“堂口”。虎仙堂口、狼仙堂口、狐仙堂口各據一方,平時井水不犯河水。狼仙堂口的修行路子邪,常靠吸食生靈精氣增進修為,虎仙堂口看不慣,兩邊早有積怨。
“那狼三的弟弟去年咬了靠山屯的孩子,本想吸其魂魄修煉,是老先生您救活了孩子,破了他們的法術。”虎二說道,“他們懷恨在心,一直想報複。”
虎大接口:“我們兄弟受老先生恩惠,一直暗中保護。今日幸好趕得及。”
殷老先生歎道:“不想老朽治病,竟引來這般風波。”
“老先生不必自責。”虎大鄭重道,“您積德行善,自有天佑。我們兄弟今日助您,也是了結一段因果。”
敷完藥,兄弟倆起身告辭。臨彆時,虎大從懷中取出一枚虎牙吊墜:“老先生戴著這個,尋常精怪不敢近身。日後若遇危難,對著東山喊三聲‘虎大虎二’,我們必來相助。”
說罷,二人化作一陣風,消失在夜色中。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夏天。這一年不知怎的,關外鬨起了瘟疫。先是牲畜成群倒斃,接著人也開始發熱咳嗽,上吐下瀉。不到半月,殷家鎮就死了十幾口人。
殷老先生日夜不休,挨家挨戶看病開方。可這瘟疫來得邪乎,尋常草藥效果甚微。他翻遍祖傳醫書,試了無數方子,還是擋不住疫情蔓延。
這天夜裡,殷老先生在燈下翻書,愁得白發又多了幾根。忽聽得窗外有人叩窗。
開窗一看,虎大虎二站在外麵,臉色凝重。
“老先生,這瘟疫不尋常。”虎大沉聲道,“是狼仙堂口搞的鬼。他們在上遊水源下了狼毒,要借瘟疫收集將死之人的怨氣修煉邪法。”
殷老先生恍然大悟:“難怪這病如此難治!可有解法?”
虎二從懷中取出三株草藥:“這是長白山巔的‘冰心草’,專解狼毒。隻是數量稀少,我們兄弟跑遍山頭才找到這些,不夠全鎮人用。”
殷老先生接過草藥,仔細端詳,忽然眼睛一亮:“有法子了!這冰心草可做藥引,配上其他幾味常見草藥,或許能成。隻是需要一味藥引子...”
“什麼藥引子?”兄弟倆齊聲問。
“需要...虎仙的血。”殷老先生艱難開口,“虎血至陽,可驅陰毒。但取血傷身,老朽實難開口。”
虎大哈哈大笑:“我當是什麼!些許鮮血,何足掛齒!”說著擼起袖子,“要多少,儘管取!”
“我也一樣!”虎二也伸出胳膊。
殷老先生感動不已,取來銀刀瓷碗,在二人腕上各取了半碗血。虎血鮮紅中帶著金絲,在碗中竟不凝固,隱隱有光華流轉。
有了虎血和冰心草,殷老先生連夜配出藥方,天不亮就召集鎮上青壯熬藥。第一鍋藥熬好,給最重的病人服下,不到一個時辰,燒就退了。
消息傳開,全鎮沸騰。殷老先生卻不敢鬆懈,指揮眾人日夜熬藥,分發四鄰八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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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夜裡,殷老先生正在藥房忙碌,忽聽得鎮外傳來陣陣狼嚎。他心知不好,抓起草藥包就要出門,卻見虎大虎二已經擋在門前。
“老先生留步,外麵交給我們。”虎大神色凜然,“狼三帶著狼崽子們來了,今日必有一場惡戰。”
說罷,二人化虎形衝出。殷老先生扒著門縫往外看,隻見月光下,十幾頭巨狼圍住兩隻猛虎,為首的正是獨耳狼三。
“虎大!”狼三口吐人言,“你們屢次壞我好事,今日新仇舊恨一並了結!”
虎大冷笑:“你們狼仙堂口作惡多端,今日就替天行道!”
雙方撲殺在一起,這一次比林中那回更加慘烈。虎大虎二雖勇,但狼群數量占優,又是有備而來,漸漸落了下風。
殷老先生看得心急如焚,忽然想起虎牙吊墜。他取出吊墜,對著東山方向大喊三聲:“虎大!虎二!”
喊聲剛落,東山方向傳來陣陣虎嘯。緊接著,三道黃影如閃電般掠來,落地化作三隻猛虎,加入戰團。
這下形勢逆轉。五虎對群狼,殺得昏天黑地。殷老先生看見虎大被兩頭狼咬住後腿,情急之下,抓起藥房裡泡著雄黃酒的壇子,奮力擲了出去。
酒壇在狼群中炸開,雄黃酒濺了狼三一身。但聽狼三一聲慘叫,身上冒起青煙——原來這雄黃酒專破妖邪法術!
狼三見勢不妙,長嚎一聲,帶著殘部敗退。五虎也不追趕,轉身回到殷老先生麵前。
新來的三隻老虎向殷老先生低頭致意,其中一隻開口道:“我們是虎大虎二的同族,感應到吊墜召喚特來相助。老先生仁心仁術,救死扶傷,我們虎仙堂口上下感念。”
瘟疫終於過去,殷家鎮恢複了往日的寧靜。經此一役,虎仙堂口與殷老先生的淵源更深了。每年臘月二十三,殷老先生家門口總會莫名多出些山珍野味,那是虎仙們的年禮。
殷老先生活到九十八歲,無疾而終。出殯那天,送葬的隊伍剛出鎮子,忽聽得東山虎嘯震天。眾人抬頭,隻見五隻猛虎立在山頭,朝著送葬方向低頭良久,方才離去。
最奇的是,殷老先生下葬後第三天,守墓人發現墳前插著一把鏽跡斑斑的舊藥刀——正是當年殷老先生給虎大治牙時用過的那把。刀柄上纏著一縷金黃色的虎毛。
人們都說,這是虎仙們不忘恩情,銜刀來祭。
從此以後,靠山屯一帶有了個習俗:家中有人行醫,都會在藥箱裡放一小撮虎毛——真的難求,就用黃布剪個虎形代替。說是能得虎仙庇佑,醫術精進,邪祟不侵。
至於狼仙堂口,自那場鬥法後便銷聲匿跡。有人說他們搬去了更遠的深山,也有人說被虎仙堂口趕儘殺絕了。隻有老輩人還記得,月圓之夜,偶爾還能聽到遠方傳來的狼嚎,淒厲中透著不甘。
這段“虎仙銜刀”的故事,到這裡就算講完了。您要問後來?後來靠山屯一帶,殷家的後人還在行醫,醫術仍是高明。偶爾有急症難症,夜深人靜時,似乎還能聽到藥房裡有翻書聲,看到窗上映出兩個高大的人影,一黑臉,一紅臉,像是在幫著斟酌方子。
這都是傳言,當不得真。不過有一點不假:殷家藥鋪的招牌旁,至今還掛著一把舊藥刀,刀柄上纏著的虎毛,在陽光下泛著金黃的光。
您說這是怎麼回事?嗨,咱就是個說書的,哪知道那麼多。興許是虎仙知恩圖報,興許是殷家醫術真有鬼神相助,興許...壓根就是老一輩編的故事,傳到後來,就成了真。
反正啊,這世上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心存善念,多行善事,總歸是沒錯的。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得嘞,今天這段就說到這兒,咱們下回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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