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初年,關東長白山腳下有個叫石家屯的小村子,村裡住著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名叫石誠。他家祖上三代都是出馬弟子,專門替人看事驅邪,到了他這一輩,雖也學了祖傳的本事,卻因心思純良,少了幾分江湖氣,反而在十裡八鄉沒闖出什麼名堂。
這年寒冬臘月,石誠正在家中擦拭祖傳的法器,忽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開門一看,是個穿著體麵的中年漢子,身後還跟著個麵容憔悴的老婦人。
“石師傅,救命啊!”中年漢子一進門就跪下了,“我家閨女被邪祟纏上了,求您去看看!”
石誠連忙扶起他們:“慢慢說,怎麼回事?”
原來這家人姓胡,住在三十裡外的胡家嶺。他家獨女胡長亭,年方十八,生得閉月羞花,是方圓百裡出了名的美人。可半個月前,這姑娘突然得了怪病,整日昏睡,偶爾醒來也是胡言亂語,說些聽不懂的話。請了好幾個大夫,藥吃了不少,卻不見好轉,反而日漸消瘦。
“前些天,鄰村的王神婆說,我閨女是被山裡的‘老耗子精’看上了,要強娶去做壓寨夫人。”胡老漢老淚縱橫,“王神婆做了法事,不但沒驅走那東西,自己還吐了血,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石誠聽罷,沉吟片刻:“你們可曾得罪過什麼?”
胡老漢與妻子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石誠看出端倪:“若不說實話,我可幫不了你們。”
胡老漢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我們家...不是普通人。”
原來胡家乃是胡仙一族,是修煉了三百年的狐仙後裔,在長白山一帶也算有些根基。尋常邪祟不敢招惹,可這次纏上長亭的,卻是個修煉五百年的灰仙——也就是得道的老鼠精。
“那老灰仙與我們胡家本是井水不犯河水,”胡老漢愁眉苦臉,“可前年他在山中渡劫失敗,元氣大傷,不知從哪聽說,我家族中女子的元陰能助他快速恢複功力,便盯上了我家閨女。”
石誠聽罷,心中已有計較:“既是如此,我隨你們走一趟。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那灰仙修煉五百年,道行不淺,我未必有十足把握。”
胡老漢連忙道:“石師傅肯出手相助,已是天大的恩情。無論成與不成,胡家必有重謝!”
當下,石誠收拾了法器,隨胡家夫婦前往胡家嶺。
到了胡家,隻見一座古樸的大宅院,雖不奢華,卻透著幾分仙氣。石誠剛跨進門檻,就感覺到一股陰冷之氣撲麵而來,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先去了長亭的閨房,見那姑娘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石誠取出祖傳的銅鏡一照,鏡中映出的不是長亭的臉,而是一隻碩大的灰色老鼠,正張著猩紅的眼睛,朝他齜牙咧嘴。
石誠心中一驚,表麵卻不動聲色。他吩咐胡家人準備香燭紙馬、朱砂黃符,又讓取一碗無根水來。
當夜子時,石誠在胡家院子裡擺下法壇。他換上道袍,手持桃木劍,腳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詞。胡家夫婦和幾個家丁守在四周,個個神色緊張。
法事進行到一半,忽然狂風大作,院子裡飛沙走石。一個尖利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小子,敢壞爺爺的好事!”
話音未落,一道灰影從天而降,直撲法壇。石誠早有準備,一揚手,撒出一把朱砂。那灰影慘叫一聲,退了回去,現出原形——竟是一隻比牛犢還大的灰色老鼠,眼中閃著幽綠的光。
“好小子,有點本事!”灰仙怪笑,“不過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也想跟我鬥?”
石誠不答話,咬破中指,在桃木劍上畫了一道血符,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
桃木劍化作一道紅光,直刺灰仙。灰仙不敢硬接,閃身躲過,卻不想石誠這招是虛招,真正的殺招在後麵——他從懷中掏出一串古舊的銅錢,朝灰仙擲去。那銅錢在空中排成八卦陣,將灰仙困在中央。
灰仙大驚,左衝右突,卻怎麼也衝不出八卦陣。他氣急敗壞,突然張口吐出一團黑氣,直衝石誠麵門。石誠側身躲過,卻被黑氣邊緣掃到,頓時覺得頭暈目眩。
就在此時,忽聽一聲清叱:“孽畜,休得傷人!”
一道白影從天而降,落在石誠身前,揮手打散了黑氣。石定睛一看,竟是個白發白須的老者,仙風道骨,手持拂塵。
那灰仙一見老者,嚇得魂飛魄散:“胡...胡三太爺!”
原來這老者正是胡家老祖,胡三太爺,修煉已有八百年道行。他本在深山閉關,感應到家族有難,才匆匆趕來。
胡三太爺冷哼一聲:“你這孽畜,不好好修行,卻行此邪術,今日留你不得!”
說罷,他手中拂塵一揮,萬千銀絲射出,將灰仙牢牢捆住。灰仙慘叫連連,不住求饒。
胡三太爺轉頭看向石誠,眼中露出讚許之色:“小友年紀輕輕,卻有如此膽識和本事,難得。今日若非你拖住這孽畜,等我趕到時,恐怕我那小孫女已被他害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石誠忙躬身行禮:“前輩過獎,晚輩隻是儘了本分。”
胡三太爺點點頭,又看向灰仙,沉吟片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修煉五百年也不易。今日廢去你三百年道行,逐出長白山,永世不得再踏入半步。你可服氣?”
灰仙哪敢不服,連連磕頭。胡三太爺一揮手,廢去他三百年道行,又在他身上下了禁製,這才放他離去。
處理完灰仙,胡三太爺去看望長亭。他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丹藥,喂長亭服下。不一會兒,長亭悠悠轉醒,臉上恢複了血色。
長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床邊的石誠。她雖在昏迷中,卻隱約知道是這個年輕人救了自己,不禁心生感激。
石誠見長亭醒來,也是鬆了口氣。四目相對時,兩人心中都是一動。長亭生得極美,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靈動,顧盼生輝。石誠雖不是好色之徒,也不禁看得有些癡了。
胡三太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微微一笑,卻也不說破。
石誠在胡家住了三日,等長亭身體完全康複才告辭。臨行前,胡家送了他許多金銀財物,石誠隻取了一小部分,說:“驅邪除魔本是我輩本分,這些已經太多了。”
長亭親自送他到門口,低聲道:“石大哥救命之恩,長亭銘記在心。日後若有用得著胡家的地方,儘管開口。”
石誠拱手道:“姑娘言重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回到石家屯後,石誠繼續過他的平淡日子。隻是不知為何,他時常會想起長亭那雙靈動的眼睛,心中有些悵然若失。
轉眼過了半年。這日,石誠正在家中研讀祖傳的典籍,忽聽門外有人喊:“石師傅在家嗎?”
開門一看,竟是個陌生的青衣少年。少年行禮道:“石師傅,我家主人有請,說有要事相商。”
石誠問:“你家主人是?”
少年笑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石誠雖覺蹊蹺,但見這少年舉止有禮,不像歹人,便隨他去了。兩人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來到一處山清水秀的山穀。穀中有座雅致的竹樓,樓前溪水潺潺,花木扶疏。
進了竹樓,石誠愣住了——主位上坐著的,竟然是胡三太爺。旁邊站著的,正是長亭,笑盈盈地看著他。
“石小友,彆來無恙?”胡三太爺笑道。
石誠忙行禮:“原來是胡老前輩,晚輩失敬了。”
胡三太爺擺擺手:“不必多禮。今日請你來,是有事相求。”
原來,胡三太爺近期要渡千年大劫,需要閉關七七四十九日。這期間,他不能受到任何乾擾,否則不僅前功儘棄,還可能身死道消。而他閉關之地,需要有人護法。
“老朽思來想去,隻有石小友最為合適。”胡三太爺正色道,“你心地純良,又有真本事,更難得的是,你與我胡家有緣。”
石誠聞言,沉吟片刻:“承蒙前輩信任,晚輩自當儘力。隻是...”
“隻是什麼?”
石誠老實說:“晚輩道行尚淺,若是有強敵來襲,恐怕力不從心。”
胡三太爺哈哈大笑:“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在閉關處布下陣法,尋常邪祟進不來。你隻需守在陣眼處,每日子午二時,各焚三柱清香即可。若真有連陣法都擋不住的強敵,那也是天意了。”
說罷,他又看向長亭:“我這孫女也會留下,與你一同護法。她雖道行不如你,但畢竟是胡仙一族,對山中精怪比較熟悉。”
長亭俏臉微紅,卻勇敢地看著石誠:“石大哥,還請多關照。”
石誠心中歡喜,麵上卻強裝鎮定:“姑娘言重了,咱們互相照應。”
就這樣,石誠在竹樓住了下來。胡三太爺選了一處山洞作為閉關之所,在洞口布下“九宮八卦迷魂陣”,又在陣眼處建了一座簡易的茅屋,讓石誠和長亭居住。
護法的日子平淡而充實。石誠每日除了焚香守陣,就是研習胡三太爺贈予他的一部《玄門要術》。長亭則負責兩人的飲食起居,她心靈手巧,簡單的食材也能做出美味佳肴。
朝夕相處中,石誠和長亭的感情日漸深厚。長亭會給石誠講山中精怪的趣事,石誠則給她講人間百態。兩人常常聊到深夜,仍意猶未儘。
然而,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胡三太爺閉關到第三十三天時,意外發生了。
這日深夜,石誠正在打坐,忽然感到一陣心悸。他走出茅屋,隻見月光下,山穀中黑霧彌漫,隱隱有鬼哭狼嚎之聲。
長亭也出來了,麵色凝重:“不好,有邪物闖進來了!”
話音未落,三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兩人麵前。為首的是個青麵獠牙的夜叉,手持鋼叉;左邊是個白衣女鬼,長發遮麵;右邊是個矮小侏儒,眼中閃著凶光。
夜叉獰笑道:“胡三老兒果然在渡劫!今日正是他功力最弱的時候,吞了他的內丹,我等至少能增加五百年道行!”
石誠心中一沉,知道來者不善。他拔出桃木劍,將長亭護在身後:“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擅闖禁地?”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女鬼陰惻惻地說:“小子,看你也是修行中人,識相的就趕緊滾開,我們可以饒你一命。否則,連你一塊兒吃了!”
石誠冷笑:“想動胡前輩,先過我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