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長白山腳下的靠山村,有個後生叫李滿倉。他祖上三代都是獵戶,可到了他這輩,山裡野獸少了,政府又禁獵,滿倉二十五歲那年,隻能卷起鋪蓋去城裡打工。臨走前,村裡九十歲的黃老爺子拉著他的手說:“滿倉啊,咱這山裡規矩多,尤其後山那片老林子,黃大仙的地盤,千萬彆去驚擾。”
滿倉在城裡工地上乾了三年,錢沒攢下多少,倒落下一身毛病。去年冬天,他爹老寒腿犯了,需要錢治病,滿倉一咬牙,決定偷偷回趟後山——聽說有人在那裡撿到過老山參,能賣大價錢。
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傍晚,滿倉背著竹簍悄悄進了後山。夕陽將老林子的樹影拉得老長,烏鴉呱呱叫著,滿倉心裡發毛,但想到病床上的老爹,還是硬著頭皮往深處走。
突然,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滿倉低頭一看,竟是半個埋在土裡的金元寶!在夕陽光線下,那元寶泛著誘人的金光。滿倉心跳如鼓,四下張望無人,連忙挖了出來。元寶沉甸甸的,底下刻著古怪的紋路,像字又像畫。
“發財了!”滿倉把元寶揣進懷裡,也顧不上找山參了,轉身就往回跑。
奇怪的是,明明記得來路,卻在林子裡繞了整整兩個時辰才走出來。到家時已是深夜,滿倉娘點著油燈在門口張望,見他回來才鬆了口氣:“你這孩子,中元節還敢進山!”
滿倉敷衍兩句,躲進自己屋裡,掏出元寶在燈下細看。這金元寶成色極好,掂量著足有十兩重。可看著看著,滿倉忽然發現元寶底下的紋路似乎在變化,像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又恢複原狀。“眼花了。”滿倉將元寶藏進炕洞,心裡盤算著明天去鎮上金店換成錢。
當夜,滿倉做了個怪夢。夢裡一隻皮毛油亮的黃皮子蹲在炕頭,口吐人言:“元寶好用,可要記得還。”滿倉驚醒,一身冷汗。
第二天一早,滿倉揣著元寶去了鎮上最大的“福源金店”。掌櫃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老頭,拿起元寶看了半天,臉色越來越怪。
“小夥子,這元寶哪來的?”
“祖傳的。”滿倉照著想好的說。
老掌櫃眯起眼:“這成色、這分量,不像近代的東西。底下這紋路...”他拿起放大鏡仔細看,忽然手一抖,“這、這是供奉黃大仙的祭金!”
滿倉心裡咯噔一下,強作鎮定:“您就直說,能換多少錢?”
老掌櫃沉吟半晌:“按理說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我們不該收,但看你急用錢...八千塊,不能再多。”
滿倉知道這元寶遠不止這個價,但想到老爹的病,咬咬牙答應了。
拿錢回家的路上,滿倉總覺得有人在背後跟著。回頭幾次,隻看見鎮口那棵老槐樹在風裡搖晃。村口,黃老爺子拄著拐棍站在那兒,渾濁的眼睛盯著滿倉:“後生,你身上有股子仙家味兒。”
滿倉支吾兩句,快步回家。
有了錢,滿倉爹被送到縣醫院,病情好轉。村裡人開始議論紛紛——李家突然拿出這麼一筆錢,莫不是真在後山挖到寶了?
這話傳到村東頭王二麻子耳裡。王二麻子四十多歲,遊手好閒,專乾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他當晚就溜到滿倉家後院,扒著窗戶往裡瞅。
說來也巧,那晚滿倉睡不著,正把玩著從鎮上買回來的一個小金鎖——是用賣元寶的錢買的,想著給未來的媳婦當聘禮。月光透過窗紙照在金鎖上,反射的光正好晃到王二麻子眼裡。
第二天,王二麻子就在村裡散布謠言:“李滿倉在後山發現了一窖金元寶!我親眼看見的!”
這話一傳十十傳百,最後竟傳成:後山有黃大仙的寶庫,李滿倉得了鑰匙。
第七天夜裡,滿倉家出事了。
先是滿倉娘起夜時看見院裡有黃影子一閃而過,接著滿倉爹說聽見有人敲窗戶,可開窗又沒人。滿倉自己更邪門——每晚都夢見那隻黃皮子,這次它蹲在元寶堆上,尖聲說:“該還了!該還了!”
滿倉被折騰得精神恍惚,決定去找黃老爺子。老爺子聽完,長歎一聲:“孩子,你拿了黃大仙的買路錢。那元寶,是供奉給山中仙家的祭品,凡人碰不得。”
“那可怎麼辦?”
“要麼完整歸趙,要麼...”黃老爺子壓低聲音,“幫黃大仙辦件事,抵了這筆債。”
原來,靠山村後山真有位黃大仙,是修行三百年的得道仙家。它掌管這一方山林,與村民井水不犯河水。每年中元節,黃大仙會在老林子裡放些“買路錢”——金元寶,撿到的人若能忍住貪念放回原處,便會得到保佑;若私自拿走,就要替黃大仙辦事還債。
“最近山裡來了條黑蟒精,占了黃大仙的洞府西側。黃大仙與它鬥了三次,沒討到便宜。”黃老爺子說,“你若能幫黃大仙趕走黑蟒精,這債就算清了。”
滿倉傻眼了:“我一介凡人,怎麼鬥得過蟒精?”
黃老爺子從懷裡掏出一串銅錢:“這是祖傳的‘五帝錢’,你帶上它進山。見到黃大仙,它自有安排。記住,七月三十子時前必須辦成,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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