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明白!”
曾泰剛離開不久,齊虎那邊先傳回了消息。
“大人!”齊虎帶回一個滿臉皺紋、背著藥簍的老采藥人,“這位是雲台山有名的采藥人孫老漢,他說他見過類似的玉佩!”
孫老漢有些拘謹地行禮,狄仁傑溫言請他坐下細說。
“回……回大老爺,”孫老漢指著桌上那完整的蓮花玉佩圖樣,“這紋樣,小老兒確實見過。大概……大概是七八年前吧,山裡來過一夥外鄉人,說是尋什麼‘古藥方’,在山裡轉悠了個把月。他們當中好像有個領頭的老婆婆,腰間就掛著一塊類似的玉佩,蓮花樣子差不多,但好像……好像比這個精致些。他們說話口音不是本地的,神神秘秘的,也不怎麼跟外人打交道。後來不知怎的,就不見了。”
“外鄉人?尋古藥方?”狄仁傑追問,“可知他們來自何處?後來去了哪裡?”
“這個……小老兒就不清楚了。隻聽他們偶爾交談,提到過‘蘄州’、‘黃梅’什麼的,可能是那邊的人吧。後來再沒見過。”孫老漢努力回憶道。
蘄州、黃梅?那是鄂東之地,民間巫醫、儺戲、秘密教門曆來盛行。這與玉佩可能關聯民間教門的推測吻合。
“那夥人當中,可有女子佩戴此類玉佩?”
“好像……除了那老婆婆,還有兩個年輕些的女子也跟著,但戴沒戴玉佩,小老兒沒留意。不過,其中一個女子好像懂點醫術,還幫山下的樵夫治過跌打損傷。”
懂醫術的女子……狄仁傑心中一動。地窖女屍衣物上的澹澹草藥味,莫非與此有關?難道地窖女屍,是當年那夥外鄉人中的一員?或者是其後人、信徒?
送走孫老漢,狄仁傑陷入沉思。七八年前的外鄉教門人員,蓮花玉佩,草藥,失蹤……這些信息碎片,與當前寺廟的命桉、私鹽,似乎相隔甚遠,但玉佩的再次出現,又將它們強行聯係在了一起。
“大人,”李元芳忽然道,“您說,當年那場火災,燒掉的會不會不僅僅是房屋典籍,還可能……燒掉了一些人?或者,燒出了一些必須被掩蓋的秘密?而那個秘密,可能與這外來的教門有關?弘慧、弘嚴,甚至已故的住持如果當時他已任住持),可能都牽扯其中。地窖女屍,或許是知曉秘密的後來者,被滅口。鐘樓女屍和鐘鳴,則是有人想重新揭開或利用這個秘密?”
這個推斷很大膽,但將許多零散的線索串了起來:火災舊事)——秘密可能涉及外來教門或更大罪行)——知情者地窖女屍)被滅口——多年後,有人想再次觸及秘密或利用之),製造鐘鳴異象,可能因此殺了第二人鐘樓女屍),並導致查桉的縣令暴斃。
“如果真是這樣,”如燕倒吸一口涼氣,“那幕後之人,對寺廟過往極為了解,且心機深沉狠毒無比。他或他們)可能就隱藏在寺中,或者……與寺中核心人物關係極深。維那弘嚴,嫌疑越來越大。”
狄仁傑緩緩點頭。元芳的推測雖有猜想成分,但邏輯上能解釋許多疑點。現在需要更多證據來證實或修正這個推斷。
傍晚時分,範鑄回來了,臉色凝重。
“大人,山澗現場勘查過了。劉三槐落水處附近的岩石上有輕微蹬踏和滑擦痕跡,但無法確定是失足還是掙紮所致。不過,在離屍體不遠處的一叢灌木枝上,發現勾掛了一小片灰色的粗麻布條,與寺中低級僧人或火工所穿衣料相似,但寺中人多穿褐、青色,灰色少見。已取回。”
灰色粗麻布?寺中灰色僧衣?狄仁傑心中一動。他記得那個戒律堂執事僧廣源,似乎常穿灰色僧衣?還是另有其人?
“另外,”範鑄壓低聲音,“卑職暗中監視那個廣源,發現他今日午後曾獨自去了後山一處僻靜的溪穀,在那裡呆了一炷香時間,看似打坐,實則不時張望,形跡可疑。卑職未敢靠近,但他離開後,卑職去那溪穀查看,在一棵老樹根部的苔蘚下,發現了一個被石塊壓著的油紙小包,裡麵是……一小塊磁石碎屑,和一點黑色的火藥粉末!”
磁石碎屑!火藥粉末!
狄仁傑霍然起身!鐘鳴機關需要磁石,而火藥……能用來做什麼?製造更大的聲響?還是……爆破?
廣源果然有問題!他不僅可能與鐘鳴機關有關,還可能掌握著更危險的東西!
“立刻秘密拘捕廣源!但不要驚動寺中其他人,尤其是維那弘嚴!”狄仁傑果斷下令,“範鑄,你親自帶人去,務必小心,此人通曉武藝!”
“得令!”範鑄眼中精光一閃,立刻轉身點人去了。
夜色再次降臨,普照寺被籠罩在無邊的黑暗與山風之中。狄仁傑站在窗前,望著寺廟深處那星星點點的燈火,仿佛看到了那平靜表麵下激烈湧動的暗流。玉佩合,線索顯,廣源落網在即,真相似乎正在一步步逼近。但他知道,越接近核心,危險也越大。那個隱藏在最後的主謀,絕不會坐以待斃。
今夜,或許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而明日,隨著廣源的被捕,這場籠罩在古刹之上的迷霧,或許能散去大半。但隨之而來的,恐怕將是更加凶險的正麵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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