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濟南遙牆機場，當機艙門打開，一股熟悉的、凜冽的北方空氣湧了進來，讓在廣東待了一個多月的球員們精神為之一振。
回家了。
冬訓的疲憊還掛在每個人的臉上，但眼神裡，更多的是一種打磨之後的銳利。
走出抵達通道，早已等候多時的記者們立刻蜂擁而上，閃光燈瞬間亮成一片。
球員們大多低著頭快步走過，隻有王大雷還精力旺盛地對著相熟的記者擠眉弄眼。
然而，第二天占據各大體育版塊頭條的，不是王大雷的鬼臉，而是一張特寫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莫伊塞斯，他穿著球隊的外套，步履看上去並無異常，但他的右側大腿上，卻用繃帶固定著一個碩大的冰袋，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一石激起千層浪。
《泰山隊中場核心遭遇重傷！亞冠生死戰前景蒙上陰影！》
《致命打擊！莫伊塞斯冬訓受傷，或將無緣對決川崎前鋒！》
《知情人士透露：莫伊塞斯肌肉撕裂，至少休戰一個月！》
各種猜測和“內幕消息”在網絡上滿天飛。
球迷論壇裡更是炸開了鍋，悲觀的情緒迅速蔓延。
畢竟，莫伊塞斯是球隊的節拍器和發動機，如果他缺陣，那支在冬訓中脫胎換骨的泰山隊，等於直接被卸掉了一個引擎。
對於外界的喧囂，泰山俱樂部卻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沉默。
沒有澄清，沒有辟謠，官方賬號隻是發了一條“歡迎將士們回家，全力備戰！”的動態，配圖是球員們在訓練場上的合影，對莫伊塞斯的傷情隻字不提。
這種沉默，在外界看來，幾乎等同於默認。
與此同時，泰山俱樂部的戰術分析室裡，氣氛卻與外界的焦慮截然相反。
這裡安靜得能聽見馬克筆劃過戰術板的沙沙聲。
林昊，老徐，以及幾位助理教練，正圍著一塊巨大的電子白板，上麵密密麻麻地羅列著各種陣型圖和應對策略。
“林導，外麵都快吵翻天了，說莫伊塞斯賽季報銷的都有。”老徐一邊在平板上調出川崎的比賽數據，一邊忍不住說道，“咱們真就不管管？”
林昊頭也沒抬，指著白板上的一個箭頭：“讓他們吵。我們越安靜，對手就越會相信他們的判斷。川崎的教練組，現在肯定在調整他們的首發和戰術了。”
他拿起一支紅色的馬克筆，在代表己方中場的位置畫了一個圈。
“他們會認為，沒了莫伊塞斯，我們的中場組織會癱瘓，隻能依靠長傳和兩個邊路碰運氣。他們會更大膽地壓上，更放心地控製中場。這，就是我們想要的機會。”
老徐恍然大悟，隨即笑了：“您這招夠損的，拿自己家大腿當煙霧彈使。”
“戰爭，本來就是虛虛實實。”林昊放下筆，看向眾人，“好了，彆管外麵的事了，繼續我們的預案。下一個，如果開場被罰下一人，怎麼辦？”
一個助教立刻回答：“陣型立刻切換為441，孔帕尼奧回撤到中線參與防守，利用他的身高作為反擊的第一接應點。兩條邊路，犧牲一個進攻屬性更強的，換上防守型後腰。用密集的兩道防線，把比賽拖入消耗戰。”
林昊點了點頭：“裁判因素呢？如果開場就出現爭議判罰，明顯偏向對方，怎麼應對？”
這個問題讓在場的幾位教練都皺起了眉，這是他們最不想麵對，卻又必須麵對的問題。
“這個我跟大雷聊過了。”
“我已經正式授權他，成為我們球隊的‘首席場上新聞發言人’。”
“新聞發言人？”老徐一愣，沒反應過來。
“就是讓他去跟裁判‘溝通’。”林昊解釋道，“他嗓門大，性子直，長得又凶。讓他去吸引裁判的注意力和火力。他要是領了黃牌，能換來後麵七八十分鐘的判罰尺度稍微平衡一點，這買賣就劃算。隊長鄭錚負責唱紅臉，安撫裁判情緒。一唱一和，總比我們全隊都憋著火，最後心態失衡要好。”
這番話，讓會議室裡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林昊的神色嚴肅起來，“如果我們久攻不下，或者比分落後，陷入了被動，怎麼辦？”
他走到白板前，點開了克雷桑的一段訓練視頻。
“記住，我們最大的殺招，不是什麼複雜的戰術，而是我們有一個不講理的克雷桑，和一個同樣不講理的孔帕尼奧。”
“當一切戰術都不奏效的時候，就把戰術簡化到極致。把球，用任何方式，傳到禁區裡去。傳中、長傳、甚至是後衛的大腳。我們要相信，我們的前鋒，能在禁區那一片混亂中，解決所有問題。”
“我們這一個月的魔鬼訓練，練的就是這種不講理的資本。”
會議一直開到深夜。當林昊走出辦公樓時，訓練場上一片漆黑，隻有遠處的城市燈火，映照著天際。
他拿出手機，看到莫伊塞斯給他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裡，巴西人正愜意地泡著腳，旁邊擺著一杯紅酒，冰袋早就不知扔到了哪裡。
照片下麵附著一句話：“教練，我的演技怎麼樣？奧斯卡級彆的吧？”
林昊笑了笑，回了兩個字：“收斂點。”
他抬頭望向即將到來的比賽日方向，心中一片澄明。
川崎前鋒，你們的劇本，我們已經幫你們寫好了。
現在，就等你們按部就班地，走進我們設下的陷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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