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臉上的甜美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嘲諷的冰冷。她拿起水杯，輕輕晃了晃，看著裡麵晃動的液體，聲音淡漠：“兩位總裁真是…聖母心泛濫呢。”
她抬起眼，黑色的瞳孔裡沒有絲毫溫度，隻有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
“這世間，人類的黑暗欲望每分每秒都在滋生，被壓抑，被偽裝。誰心裡沒有過一點肮臟的、見不得光的念頭？隻不過絕大多數人，沒有勇氣，或者沒有能力去實現罷了。”
她放下水杯，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
“我，隻不過是在他背後…輕輕推了一下。幫他打破那層脆弱的道德枷鎖，賦予他實現欲望的‘勇氣’和‘能力’。僅此而已。至於後果？”她輕笑一聲，帶著殘忍的玩味，“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是他應得的‘自由’。”
“這根本是歪理邪說！”沈烽低吼，拳頭捏緊，“你這是謀殺！是幫凶！”
“江妍，收手！現在還來得及！”林傑也加重了語氣，眼神裡是最後的勸阻。
江妍臉上的嘲諷更深了。
她微微前傾身體，黑色的瞳孔如同深淵，牢牢鎖定了沈烽和林傑，聲音輕柔得如同情人低語，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你們兩個人…”
她頓了頓，目光在兩人臉上緩緩掃過，
“在我麵前…”
她紅唇微啟，一字一頓：
“真的能…抗、議、我、的、決、定、嗎？”
如同被無形的冰水澆透！沈烽和林傑瞬間僵住！
是啊！她能瞬間定住他們！她能操控他們的記憶！她能修複致命的傷口也能製造毀滅的幻覺！她甚至能隔空催化人心最深處的黑暗！他們引以為傲的權勢、財富、武力、智慧，在她和她背後那個恐怖的妹妹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們所謂的“抗議”和“阻止”，在她眼中，恐怕如同孩童的哭鬨般可笑又無力。
巨大的無力感和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兩人。他們看著江妍那雙毫無波瀾的黑色瞳孔，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裡，隻剩下沉重的沉默。他們知道，他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
“目標行動開始啦！超有趣！”妹妹歡快的聲音如同催命符般在兩人耳機裡響起，“快看餐廳門口！小哥哥找服務員要水了！精準避開監控盲區下藥！完美！現在他正用‘乖巧’戰術哄騙媽媽喝水呢！哇！媽媽在妹妹的心理暗示下毫無防備一飲而儘！藥效發作速度超快！目標開始引導媽媽走向露台邊緣的視覺死角…就是現在！心理暗示疊加眩暈藥效——走你！”
在沈烽和林傑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
餐廳門口露台邊緣，那個穿著香奈兒的女人剛跟著兒子走了幾步，身體突然猛地一晃！她臉上露出極度驚恐和茫然的表情，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推了一把，又像是自己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在周圍人群和監控攝像頭都未能捕捉到的死角瞬間，她的身體如同斷線的木偶，直挺挺地、毫無緩衝地翻過了低矮的玻璃護欄！
“啊——！！！”
一聲淒厲短促到變調的尖叫劃破餐廳的喧鬨！
緊接著是沉悶到令人心膽俱裂的
“砰！！！”一聲巨響！從樓下中庭傳來！
“啊——！！”
“天啊！有人跳樓了！！”
“快報警！叫救護車！”
樓下瞬間爆發出驚恐的尖叫和混亂的呼喊！
餐廳門口，那個穿著校服的少年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媽媽消失的護欄邊緣。幾秒鐘後，他才像是反應過來，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亦或是偽裝的嚎啕大哭：“媽——！！媽媽你怎麼了？！救命啊——！！”
餐廳內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湧向露台邊緣向下張望，驚恐的議論聲、尖叫聲此起彼伏。唯有露天觀景台上最好的位置。
江妍仿佛對樓下巨大的騷動充耳不聞。她優雅地拿起刀叉，慢條斯理地切割著剛剛送上來的、還冒著熱氣的頂級牛排。刀鋒劃過鮮嫩多汁的肉塊，發出細微的聲響。她切下一小塊，緩緩送入口中，細細咀嚼著，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品嘗美味的愜意。
沈烽和林傑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
樓下隱約傳來的混亂哭喊、警笛的呼嘯、還有眼前江妍那副在血腥背景下依舊優雅進食的冷漠姿態…巨大的衝擊讓他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嘔吐出來。
他們看著江妍，看著這個近在咫尺卻仿佛來自深淵的美麗存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種令人骨髓發寒的…非人感。
妹妹的身影在江妍的手機屏幕上悄悄浮現，對著樓下混亂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天真又滿足的笑容，仿佛剛剛欣賞完一場精彩的演出。
餐廳露台死寂一片。
樓下混亂的尖叫、哭喊、保安的呼喝聲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開，模糊地湧上來，成為這場無聲審判的背景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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