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剛才還激烈交鋒的戰場，瞬間隻剩下火焰燃燒的劈啪聲和毒霧腐蝕光盾的滋滋聲。
洛緯保持著發射的姿勢，身體微微顫抖。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溫度的屍體，臉上囂張狂傲的表情徹底消失，隻剩下難以置信的蒼白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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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殺人了？”他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劇烈的顫抖。
江妍那帶著惡趣味和冰冷戲謔的聲音，如同附骨之蛆，再次精準地、清晰地回蕩在峽穀上空，也響徹在每一個屏幕前：“電係魔法使，洛緯，”她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絲愉悅的笑意，“恭喜你，殺人了。”
網絡瞬間被海嘯般的討論淹沒：
“臥槽？真死人了？”
“嘔——，那個洞…那個血…物理不適）太真實了！”
“現在還有人以為是特效嗎？這他媽就是現實！”
“樓上醒醒！這是魔法紀元！是真會死人的時代了！”
“洛緯…真的殺人了…為了救隊友…”
“守護神那句‘恭喜’…我後背發涼！她真的是神嗎？還是惡魔？”
“雖然是為了救人，但殺人就是殺人…洛緯的表情，他崩潰了…”
“規則允許‘任何方式’！洛緯沒錯！是偷襲者該死！”
“快看！刀疤男和毒女跑了！”
峽穀內，刀疤男和黃發毒女看著地上同伴的屍體，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洛緯和嚴陣以待的何星、顧軒，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們對視一眼，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轉身，如同受驚的兔子，飛快地鑽入密林深處，消失不見。
空地中央，隻剩下洛緯、何星、顧軒三人，以及地上那具開始僵硬的屍體。
洛緯手中的暗黑法杖“哐當”一聲掉落在泥土裡。他雙腿一軟，直挺挺地跪倒在地，雙手撐在冰冷的土地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他死死地盯著自己那雙剛剛奪取了一條生命的手，眼神空洞，嘴唇哆嗦著，反複喃喃自語，聲音充滿了巨大的衝擊和自我懷疑：“我…我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
顧軒收回銀白法杖，法杖頂端柔和的白光黯淡下去，如同收斂的羽翼。他幾步走到跪倒在地的洛緯麵前，屈膝蹲下，身體微微前傾，視線與洛緯失焦的雙眼平齊。泥土和草木燃燒的焦糊味混雜著濃重的血腥氣彌漫在兩人之間。
他伸出手，輕輕按在洛緯劇烈顫抖、沾滿泥土的手背上，那隻手冰冷僵硬。顧軒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你也是無奈之舉。不那麼做的話，”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不遠處土係壯漢那具太陽穴焦黑的屍體，“死的就是何星。”
何星也快步上前，眼神複雜，有後怕，也有感激。他站在洛緯另一側，低頭看著同伴蒼白的臉，聲音不高卻異常肯定：“是啊，洛緯。多謝你救我一命。沒有你，”他喉嚨滾動了一下，“估計躺那的，就是我了。”他指了指那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洛緯像是被兩人的聲音從噩夢中喚醒。他緩慢地抬起頭，空洞的目光在顧軒和何星臉上來回移動，仿佛在確認他們話語的真實性。他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隻發出一個沉悶的鼻音：“…恩…”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
顧軒的手依舊按在洛緯冰冷的手背上，傳遞著微弱的暖意。他的眼神銳利起來，如同打磨過的寒冰：“守護神的規則之下，我們要習慣這樣的殺戮。否則，”他的聲音加重了幾分，“未來迎接更強大的敵人，片刻的猶豫都會讓我們死亡。這裡，就是戰場。”
洛緯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顧軒的話刺中了某個開關。他渙散的眼神驟然聚焦，一股狠厲重新在眼底凝聚，壓過了之前的茫然和脆弱。
他深吸一口氣，那濃烈的血腥味似乎不再讓他窒息，反而像某種刺激的燃料。他猛地甩開顧軒的手，動作帶著一種決絕的力道，自己撐著膝蓋，有些搖晃地站了起來。
他不再看地上的屍體，而是彎腰，一把抓起掉落在泥土裡的暗黑色電係法杖。法杖入手，細小的電弧仿佛呼應著他內心的激蕩，在杖身上劈啪跳躍了一下。
他抬手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臉，擦去額角的冷汗和濺上的泥土，眼神重新變得桀驁，隻是深處多了一絲冰冷的寒意。
“你說的對。”他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讓我看看這土係魔法使身上有沒有碎片，順便把他的東西拿過來。”
他邁步走向屍體，步伐不再虛浮，反而帶著一種刻意的、踩碎什麼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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