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錚和陳硯舟回到餐館時,天光已經大亮。剛開的店門透進斜斜的晨光,灶台上的鍋碗瓢盆被照得泛起一層淺金。許錚在門口駐足,低頭看著自己的機械手,指節間還殘留著昨夜握刀時的震麻感。
“我想學做飯。”他抬起頭,聲音不高卻堅定,“不能總讓你擋在我前頭。”
陳硯舟看了他一眼,沒應聲,轉身進了廚房。從櫃子裡取出一把嶄新的菜刀,“啪”地放在砧板上。“那就從最基礎的開始——刀工。”
話音剛落,後門簾子一掀,五個人魚貫而入。
宋小滿打頭陣,手裡拎著櫻花粉旗袍包,半截柳葉刀柄從包裡探出頭來。她放下包,抽刀在空中輕輕一抖,刀刃發出清脆的嗡鳴。
“先看我的。”她說著拿起一根白蘿卜,手腕翻飛間,刀光閃爍,薄如蟬翼的蘿卜片紛紛揚揚落在砧板上,堆成一座晶瑩的小山。
“這叫‘聽刀’。”她收刀而立,“刀不是砍進去的,是順著食材的紋理走。”
餘昭昭跟在她身後,順手從果籃裡撈起個蘋果,水果刀在指尖轉了個圈。三分鐘後,一朵栩栩如生的蘋果玫瑰在她掌心綻放。
“好看才能讓人願意吃。”她笑著把花插進許錚的圍裙口袋,“美感也是戰鬥力。”
唐綰把相機往脖上一掛,從袋子裡摸出一頭大蒜,往砧板上一拍。蒜皮應聲裂開,蒜瓣卻完好無損。
“節奏比力氣重要。”她說,“廚房不是戰場,但同樣講究掌控。”
沈君瑤沒拿刀,而是從製服口袋裡掏出戰術筆。筆尖在胡蘿卜表麵輕劃幾下,一顆棱角分明的五角星漸漸顯現,邊緣光滑利落。
“我在審訊室也這樣穩定手腕。”她說,“專注,就能精準。”
阿阮最後一個走到砧板前,輕輕搖了搖手中的銅鈴鐺。清脆的叮當聲後,她把鈴鐺邊緣貼在一根切好的土豆絲旁。
“誤差不得超過兩毫米。”她說,“這是我的心味標準。”
許錚被圍在中間,額角已經沁出細汗。他伸手去握菜刀,機械手指剛觸到刀柄就發出一陣嗡鳴,驚得他立即鬆手。
“彆緊張。”宋小滿把刀重新擺正,“你不是在打仗,是在切菜。”
許錚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刀柄,對著土豆用力下刀。第一刀下去,“哢”的一聲,土豆直接裂成兩半。
第二刀更糟,切出來的條粗得像筷子。
第三刀,刀尖卡進砧板縫裡,險些脫手。
“我是不是不適合這個?”他聲音低沉。
“誰一開始就會?”餘昭昭拍拍他肩膀,“我第一次跳舞,摔了七個跟頭。”
唐綰上前調整他的握刀姿勢:“手腕彆繃太緊,像你舉槍那樣用力可不行。”
沈君瑤在一旁提醒:“眼睛要看落點,彆總盯著手。”
阿阮輕輕晃鈴:“再來一次,這次我會計時。”
許錚點點頭,重新拿起一個土豆。這次他放慢動作,一刀一刀仔細切。雖然還是歪歪扭扭,但總算有了絲的模樣。
宋小滿拈起一根看了看,搖頭:“太粗。”
許錚沒說話,又拿起一個土豆。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他的手臂開始發酸,機械手因長時間運作發出輕微的過熱警報。但他沒有停。
第七次時,切出來的土豆絲終於勉強均勻了。
“可以炒菜了。”宋小滿終於點頭。
餘昭昭開心地拍手:“合格啦!”
唐綰舉起相機,“哢嚓”一聲記錄下這個瞬間。
沈君瑤笑著說:“以後值班宵夜,你負責切配。”
阿阮把銅鈴鐺收進裙兜:“通過測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