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利癱坐在辦公椅上，西裝皺得像鹹菜，領帶歪在一邊。他麵前的手機不停震動，屏幕上的未接來電堆成了山。他視而不見，隻是用手撐著額頭，嘴唇無聲地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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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全完了……”
他頹然後仰，頭抵著椅背，眼神空洞。牆上掛著的“清正廉潔”牌匾歪了一角，灰塵簌簌落在他肩頭，他也毫無反應。
外麵記者還在喊：“趙市長！您對網絡爆料有何回應？”
屋裡死一般寂靜。
餐館這邊，人越聚越多。
不再是記者，都是街坊。
賣煎餅的大姐拎著保溫桶：“我給你送點麵糊，你忙不過來我就幫你攤。”
修車的老劉推著自行車：“要搬東西叫我，我力氣大。”
連對麵奶茶店的小妹都跑過來：“我店裡有充電寶，你們記者隨便借！”
陳硯舟站在門口，看著這群熟悉的麵孔，喉結輕輕滾動。
他轉身進了廚房。
鍋還在，火沒滅。
他洗淨手，重新站上灶台，拿過蘿卜和排骨，切塊，下鍋，加水，熬湯。
許錚走過來：“還要營業？”
“為什麼不？”
“他們可能動手。”
“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鍋一直熱著。”
湯咕嘟咕嘟冒泡，白氣嫋嫋上升。
門外記者還在拍，食客們低聲議論，有人擔心，有人憤怒，也有人笑。
一個中年男人端著碗站在門口，說：“給我來一碗蘿卜湯，不加錢也行，我就想嘗嘗，到底是什麼味道能讓那麼多人怕。”
陳硯舟舀了一勺，遞給他。
那人喝了一口，眼睛忽然紅了。
“這味兒……像我媽活著的時候給我燉的。”
他低頭又喝一口，手微微發顫。
許錚守在前廳，目光掃過每一個進出的人。機械手電量滿格，攝像頭全部開啟，門窗都上了新鎖。
陳硯舟攪著湯，目光穿過氤氳的水汽，望向門外攢動的人影。
他知道，這一鍋湯端出去，不隻是吃的。
是立場。
是底線。
是告訴所有人——
你敢動我的客人，我就掀你的桌子。
電視新聞還在播，音量調得很低。
“……目前警方已成立專案組，針對網絡舉報內容展開調查……”
陳硯舟沒聽清後麵說了什麼。
他隻看見許錚突然抬起了頭，眼神一凜。
監控屏上，街角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下。
沒有掛牌。
引擎沒熄。
車窗貼著深色膜，看不清裡麵。
許錚的手慢慢移向腰間。
陳硯舟關小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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