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三秒……
首長微微闔了一下眼,隨即睜開,然後,緩緩地、幅度很小,卻異常清晰地點了一下頭。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像一根點燃的火柴,丟進了堆滿乾柴的森林。
掌聲,起初是零星的、試探性的,從角落裡響起。緊接著,像是得到了某種許可和確認,掌聲迅速蔓延開來,變得密集,變得響亮,最終彙成一片雷鳴般的、持續不斷的聲浪,幾乎要掀翻宴會廳華麗的天花板!
王虎站在原地,被安保人員牢牢按住肩膀,臉色從鐵青轉為灰白,嘴唇哆嗦著,卻再也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就在這掌聲尚未停歇的當口,宴會廳緊閉的鎏金大門,猛地被人從外麵用力推開!
錢多多抱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男孩,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孩子被他緊緊摟在懷裡,小臉蛋白裡透紅,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好奇地打量著這金碧輝煌卻氣氛詭異的地方。孩子的目光很快鎖定了主桌旁的陳硯舟,眼睛一亮,伸出小手,脆生生地喊了一句:“陳叔叔!”
錢多多衝到主桌前,“撲通”一聲,直接雙膝跪倒在地。他抬起頭,臉上早已涕淚橫流,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我!首長!陳師傅!是我幫他們牽的線!遞的貨!是我帶人偷偷拍過您的廚房,想偷配方!是我……是我鬼迷心竅,害了那麼多人!我該死!可我兒子……”他猛地抱緊懷裡的孩子,哭得幾乎喘不上氣,“可我兒子快不行的時候,是陳師傅這碗湯救回來的!這湯是真的!真的能救命!我們錯了!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啊!”
記者們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瞬間瘋狂了,長槍短炮不顧一切地對準了跪在地上的錢多多和他懷裡的孩子,快門聲和閃光燈連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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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死死瞪著錢多多,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從牙縫裡擠出嘶啞的咒罵:“叛徒!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你也配站在這兒說話?你也配!”
錢多多抬起淚眼模糊的臉,看著王虎,又看看周圍那些或震驚或鄙夷的麵孔,聲音反而奇異地平靜了一些:“我是個賊,是個見不得光的臟人。可我現在……不想再當賊了。我兒子那天燒退了,睜開眼睛,小聲叫我‘爸爸’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錢多多,好像……還能重新做個人。”
首長放下了手中的白瓷勺,拿起潔白的餐巾,輕輕按了按嘴角。
他沒有看狀若癲狂的王虎,也沒有看跪地懺悔的錢多多,甚至沒有看周圍那些激動的人群。他隻是望向一直安靜站在桌旁的陳硯舟,說了一句:“這湯,不苦。”
陳硯舟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它本來就不該是苦的。”
全場的喧囂,仿佛被這句簡單的話按下了暫停鍵,漸漸低伏下去,最終歸於一種複雜的、湧動著無數情緒的安靜。
王虎被安保人員帶離時,還在嘶吼掙紮,喊叫著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說陳硯舟早就布好了局等著他,說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公平……但他的聲音迅速遠去,消失在厚重的門外,再也沒人願意去聽,去分辨。
璀璨的水晶燈光依舊冰冷地照耀著。餐桌上,那碗清亮的菌湯,還剩下一小半,在燈光下微微蕩漾。
記者們終於回過神,蜂擁圍向錢多多,七嘴八舌地追問細節。攝像機貪婪地捕捉著孩子天真又茫然的臉。一些官員低頭快速翻閱著手中的文件,低聲交談。角落裡,幾位穿著廚師服的人聚在一起,神情複雜地小聲議論著,目光不時瞟向陳硯舟。
陳硯舟沒有動。
他依舊站在原地,看著首長再次拿起勺子,舀起第二勺湯,從容地送入口中。
門外傳來規律而輕快的腳步聲,新的餐車被推了進來,穿著整齊的服務生開始有條不紊地撤換餐具,準備上第二道主菜。
首長忽然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下一道,是什麼?”
陳硯舟回答:“餃子。”
“什麼餡?”
“白菜豬肉。一點蝦皮提鮮。”
首長臉上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看不真切的笑意:“家常味。”
陳硯舟點頭:“最踏實,最暖人的,往往就是這點家常味。”
這時,一名端著空托盤的服務生匆匆走過主桌旁,或許是心神不寧,或許是地毯邊緣略有起伏,他的托盤邊緣輕輕擦碰了一下厚重的桌布。
放在首長手邊不遠處、那還剩小半碗菌湯的白瓷碗,被這輕微的碰撞帶動,微微傾斜了一下。
一滴清亮的湯液,從碗沿晃了出來,落下。
正好落在鋪著的深紅絲絨桌布上。
那滴湯沒有立刻被華貴的布料吸收殆儘。它先是在光滑的絲絨表麵滾了一滾,聚成一顆渾圓飽滿、顫巍巍的小水珠,在頭頂無數水晶燈光的聚焦下,折射出一點晶瑩剔透、轉瞬即逝的微光。
陳硯舟的目光,落在那滴即將洇開的水珠上,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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