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
校場上的招生還在繼續。
林如海和賈政那邊排著長隊,寶釵和探春這邊也陸陸續續來了幾個女子。
百姓們竊竊私語。
哪有誰會去注意北側那間緊閉的教室。
方才那淒厲的慘叫倒有不少人聽見。
但很快就被現場招生的熱鬨給壓了下去。
仇鶴帶著一隊手下在校場四周巡視,不敢有半點馬虎。
可畢竟工學院著實不小。
就他們兵馬司那一百來人的眼睛都不夠。
管不了那麼多了!
反正把王爺的女眷和林如海賈政這裡盯緊就好了。
就在這時。
薛蟠從教室裡出來,大搖大擺地走向仇鶴,衝他揚了揚下巴笑嗬嗬親熱喊道:“仇大人,仇大人。”
仇鶴皺了皺眉。
他對薛蟠這呆霸王沒什麼好感。
仗著與王爺有點關係,整日咋咋呼呼沒個正形。
說到底也是走了狗屎運!
自家妹子居然被王爺給看中了。
仇鶴一臉羨慕嫉妒恨。
他怎麼沒個水靈靈的妹子。
“薛公子有事?”
仇鶴語氣冷淡。
“有。”
薛蟠走到他麵前,叉著腰,開著玩笑神氣道:“來請你們兵馬司的去洗地。”
“洗地?”仇鶴臉色一沉。
他們五城兵馬司維護京師治安,緝拿盜匪,巡查火禁,哪一樁不是正經公務?
什麼時候淪落到要給人打掃屋子清洗地麵了?
薛蟠這廝莫不是來消遣你仇爺爺。
仇鶴強壓著火氣,冷冷道:“薛公子,我們兵馬司有公務在身,打掃之事你還是去找校工吧。”
薛蟠卻不惱,反而齜牙一笑,湊近了,壓低聲音眨眼:
“是六爺親口吩咐的讓你們兵馬司去洗地。”還朝某間教室方向努了努嘴。
仇鶴一愣。
隨即那張冷峻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柔和下來,擠出真情實意的笑容。
雖然那笑容轉變的有點急,顯得特假,但是他真啊……
“原來是王爺義父吩咐。”仇鶴清了清嗓子,腰杆不自覺地挺直了些。
“給王爺義父洗地,是我們兵馬司的榮幸,有勞薛公子帶路。”
他身後的手下們麵麵相覷,想笑又不敢笑,隻得繃著臉,跟著仇鶴往教室走。
薛蟠在前頭引路,走得昂首挺胸像隻打了勝仗的公雞。
走到教室門口。
他推開門笑嘻嘻做了個請的手勢。
仇鶴邁步進去。
目光一掃心裡便明白了。
地上躺著一個血人,蜷縮著,一動不動,隻有胸口微微起伏證明還活著。
這哪裡是尋常的洗地?
這是收拾殘局。
也不知道地上那要死的倒黴鬼是誰。
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不知死活。
李洵從袖子裡抽出一方素帕擦拭,方才薛蟠動手時,濺了幾點李衙內的血沫在他手上。
聽見腳步聲,他頭也不抬,淡淡道:“孤的工學院臟了,記得打掃乾淨,然後把這膽大包天的賊子關押。”
仇鶴躬身:“是,敢問王爺,孩兒該給此賊子定什麼罪。”
李洵瞥了他一眼,將帕子隨手一拋,那帕子輕飄飄落下正好蓋在李衙內臉上。
“這賊子言語輕薄孤的女人。”
“仗著是長安知府小舅子,還指使他的狗腿子對孤行凶,你說,什麼罪?”
仇鶴眼皮一跳。
言語輕薄王爺的女人這罪可大可小。
至於對王爺行凶……
仇鶴掃了一眼地上那攤爛泥似的李衙內,心裡明鏡似的。
就憑這貨敢對王爺行凶?
怕是連王爺的身份都不知道,就被打成了這般模樣。
可王爺說行凶那就是行凶。
這家夥死定了啊!
“屬下明白。”仇鶴垂首:“此人罪大惡極當處以重刑。”
仇鶴不可能私自處死李衙內,畢竟是官宦子弟,他沒那個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