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顏看著這個曾經英姿颯爽、心高氣傲的女總管。
此刻卻如同被風雨摧殘後的花朵,隻剩下凋零與絕望,心中第一次對李誌雲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厭惡感。
同時,他也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上官凝楓,以及可能安贏等人,之所以對李誌雲如此“忠誠”。
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恩情或抱負,更可能是因為這種扭曲的、人身依附式的控製。
而現在,她顯然將這種可怕的“慣例”,帶到了自己這個新“主人”身上。
葉展顏緩緩鬆開了對上官凝楓的鉗製,站直了身體。
他看著她蜷縮在床上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抬起頭來。”
他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上官凝楓哭聲漸止,但依舊沒有動。
葉展顏也不強迫,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誰告訴你……本君,是太監了?”
聽到葉展顏的話語,上官凝楓猛地止住了哭泣。
她抬起淚痕斑駁的臉,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葉展顏神色平靜,重複道:“本君說,誰告訴你,我是太監?”
上官凝楓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猛地搖頭。
她語氣激動起來,帶著一種被戲弄的憤怒。
“你怎麼可能不是太監!”
“雖然我……我也聽說過一些你和太後的風言風語……”
“但……但當初在金鑾殿上,曹長壽他們不是當眾……當眾驗證過了嗎?!”
“你明明就沒有!你現在為什麼要騙我?!你就是個太監!滿朝文武都知道!天下人都知道!”
她越說越激動,仿佛葉展顏的否認是對她智商的侮辱,更是將她推向更絕望的深淵。
如果連這點“事實”都是假的,那她之前的掙紮和絕望又算什麼?
葉展顏看著她激動的模樣,知道單憑言語,根本無法取信於這個被固有認知和悲慘經曆禁錮住的女人。
有些“事實”,需要最直接的方式來證明。
他不再多費唇舌,眼神一凜,袍袖無風自動,一股柔和卻強勁的掌風驟然揮出!
“噗!”“噗!”“噗!”
牢房內僅有的幾盞油燈應聲而滅,整個空間瞬間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黑暗之中。
一個時辰後。
黑暗的牢房內,一縷微弱的火苗再次亮起,驅散了濃稠的夜色。
是葉展顏重新點燃了油燈。
上官凝楓蜷縮在床榻內側,她的臉頰如同晚霞浸染。
那雙鳳目之中,之前的瘋狂、恨意與絕望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極度羞澀、難以置信,以及劫後餘生般的巨大驚喜與迷醉。
她偷偷抬眼,看向正背對著她的葉展顏。
那挺拔的背影,在燭光下仿佛籠罩著一層神秘而強大的光暈。
原來……原來他沒說謊!
巨大的真相衝擊,讓她的大腦幾乎停止了思考,隻剩下一種奇異的心安與歸屬感。
葉展顏整理好衣袍,緩緩轉過身來。
他的神色依舊平靜,隻是眼神深處,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邃。
他看向床上的上官凝楓,目光坦然。
接觸到他的目光,上官凝楓臉頰更是緋紅。
她慌忙低下頭,但隨即,又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重新抬起頭,勇敢地迎上葉展顏的視線。
她掙紮著,用官袍裹緊身體,跪坐在床上,對著葉展顏,深深地俯下身子,額頭輕觸床板。
再抬起頭時,她的眼中已是一片清澈的臣服與堅定,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無比清晰地宣誓道。
“尊上……”
“奴家上官凝楓,這次……是真心服了。”
“請尊上……日後多多疼惜奴家。”
這一次,她的效忠,不再是因為脅迫,不再是因為利益權衡。
是源於一個困擾她多年的噩夢被徹底打破後,如釋重負與新生般的悸動。
葉展顏看著她那與之前判若兩人的嬌羞與順從,知道這最難啃的骨頭,終於被徹底拿下了。
他微微頷首,伸手將她扶起,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