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培帶著點發泄意味地,對著蘋果狠狠咬一大口!
“哢嚓!”
汁水豐盈,甘甜爽口!
鄭元培幾乎是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將一個大蘋果啃得隻剩果核。
這恐怕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最香甜的蘋果了!
吃完蘋果,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精神似乎也恢複了不少。
葉展顏一直耐心地看著他吃完,見他氣息平複了些,才再次開口,語氣溫和。
“鄭大人,現在感覺好些了?”
“能跟本君說說,您老這次奉旨前來,究竟想問什麼話?
“本君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鄭元培用袖子擦了擦嘴,又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冠,這才重新坐直身體。
他先看了一眼帳外如同門神般的趙黑虎,又看了看帳內肅立的其他東廠將領和那個扮作“孫策”的孫映雪。
最好,這才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欽差大臣的儀態。
“武安君!”
他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但嚴肅了許多。
“老夫再次聲明,此次問話,乃是奉皇上口語,代表皇上問話!絕非老夫個人之意!”
葉展顏麵色不變,緩緩點頭回應。
“本君明白。皇上垂詢,臣下自當如實稟報。”
鄭元培見他態度還算“恭敬”,心中稍定。
但也知道不能真把這魔王當尋常武夫看待。
他站起身,對著葉展顏,也是對著帳內諸將,鄭重地抱拳,微微躬身。
這是代天子傳口諭的禮節。
“皇上口語:南征之事,暫緩行進!”
“請武安君葉展顏,先行說清楚,北洋水師首戰,於渤海口遭遇伏擊,損兵折將,失船十一艘之緣由!”
說完,他直起身,目光銳利地看向葉展顏,等待著他的解釋。
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任務!
他們就是想以水師失利為由頭,質問、敲打葉展顏,為後續可能的“暫緩”甚至“召回”做鋪墊。
帳內氣氛,隨著這道“口語”的落地,瞬間再次凝重起來。
所有人都看向葉展顏。
這位年輕的武安君,將如何應對這來自朝廷、來自皇帝的質疑?
“皇上垂詢,臣……惶恐!”
葉展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憤慨與沉痛的複雜表情。
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對著北方京城的方向,鄭重抱拳躬身。
隨即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鏗鏘與悲愴。
“水師首戰受挫,折損戰船十一艘,傷亡將士逾兩千!”
“此乃臣葉展顏統兵無能,調度失當之過!臣……罪該萬死!”
他這一番先攬罪責的表態,倒讓正準備看他如何狡辯的鄭元培微微一愣。
難道這魔王轉了性子,知道認錯了?
然而,葉展顏話鋒隨即一轉,痛心疾首地繼續道。
“然,臣雖有過,卻亦有不甘!有不平!有錐心之痛!”
他抬起頭,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燒。
“敢問欽差大人,敢問皇上!”
“我北洋水師,昔日十三萬雄師,戰艦數百,威震海疆,何以淪落至今日之窘迫?!”
“何以麵對區區扶桑浪人艦船,竟會遭此埋伏,如此慘敗?!”
他根本不給鄭元培插話的機會,聲音越來越大,語速越來越快,如同連珠炮般轟向對方。
“根源何在?根源就在於五年前那場昏聵至極、自毀長城的裁撤!!”
葉展顏幾乎是指著北方在怒吼。
“十三萬水軍,裁得隻剩一萬兩千!”
“數百艘大小戰船,拆的拆,賣的賣,散的散!”
“熟練的水卒被遣散,精良的艦炮不知所蹤!”
“敢問,這到底是哪一位‘高瞻遠矚’的棟梁之臣提出的‘妙策’?!”
“又是哪一位‘忠心體國’的大人,一力主持,將大周的海防基石,拆了個七零八落?!”
他這話,字字如刀,句句誅心!
雖然沒有直接點名,但矛頭已經指向了當年那位,力主並實際操盤水師大裁撤的核心人物!
此人,正是如今暫代兵部尚書之職的譽親王李誌義!
鄭元培臉色瞬間變了。